易中海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叫他去请聋老太太出面。
“好,你在这儿看住苏青阳。”
“我去后院请老太太过来。”
说完,他匆匆往后院赶去。
聋老太太是五保户,又是英雄家属,家里还挂着光荣牌。
在某些场合,她说话的分量甚至比街道办王主任还管用。
前院里,苏青阳冷眼看着易中海离开。
这老家伙怕是《西游记》看多了。
还想请什么如来佛祖来镇场子?
可惜他不是孙悟空,后院那聋老太也不是如来。
“啧啧,傻柱。”
“你认干爹也找个像样点的。”
“瞧你找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苏青阳满脸轻蔑。
傻柱一直倒在地上没出声。
这会儿又被苏青阳一句句戳心。
憋得他脸都发黑了。
一旁的刘海中看着苏青阳把众人压得抬不起头,聪明地选择了沉默。
反正被刺激的是傻柱,不关他的事。
他不过是想借这事儿显显威风罢了。
不多时,聋老太太被易中海搀着,快步赶到了前院。
不管怎么说,傻柱也是她认的干孙子。
这么好用又憨直的壮劳力、长工,哪儿能让他被苏青阳给整垮呢!
“在哪儿呢!我的大孙子在哪儿!”
聋老太太装模作样地四处张望,一看见傻柱,眼泪就涌了出来:“我的大孙子啊!你怎么变成这样啦!”
“这到底怎么回事?傻柱子人是憨了点儿、直了点儿,可他从来都是向着院里人着想的啊!”
“以前哪家遇上难处,不都是我这傻柱子冲在最前头帮忙的吗!”
其实不用问,聋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
整个四合院里,能打得过傻柱的,除了苏青阳还有谁?
在苏青阳没冒头之前,傻柱那气势,简直横着走,拳打敬老院,脚踢幼儿园,活脱脱一个山大王。
“奶奶,我就是想出门办点事,路过前院,苏青阳就让我滚。”
傻柱碍着面子,没提是去找吃的。
“老太太,是苏青阳啊,听说是他看不惯傻柱,直接动了手。”
刘海中也凑到聋老太太跟前,扯着嗓子嚷嚷,震得她耳朵嗡嗡响。
“知道了!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聋老太太瞪了刘海中一眼,才冷冷看向苏青阳:“小苏啊,怎么又是你在闹事?你就不能让我们安生一天吗?”
“老太太,我看这回不如全院联名写封信,让苏青阳搬出去算了,天天这么闹,谁也受不了。”
易中海一脸笃定,仿佛胜券在握。
贾张氏也按捺不住,挣脱秦淮茹的手,挤到人群前头:“不能就这么便宜他!屋里的东西可不能带走,那可都是带着咱们心血的!要走,也只能是他跟他媳妇两个人走!”
“老东西,你是不是疯了?”
苏青阳被贾张氏的脑回路逗得笑出声来。
“心血?我看是沁着你们的骨灰还差不多。”
刘海中立刻开口喝止:“小苏!说什么胡话!”
苏青阳不耐烦地一挥手:“你耳朵有问题是不是?我说——沁着你们的骨灰!”
“你——”
易中海刚想插话,就被苏青阳直接打断:“你什么你!”
“还让我搬出去?就算你们真有点话语权,你们占理吗?”
“这下雪的大冷天,我好心看傻柱可怜,说我不忍心看院里人挨冻,让他进屋暖和。”
“结果他扭头就骂我,还叫我把房子和媳妇让出来!”
“我揍他都算轻的!”
这话一出,院里众人都惊了。
傻柱这么大胆?
谁不知道楚嫣是苏青阳的底线?
动她一下,苏青阳真会跟你拼命。
说这种话,不是找死是什么?
再说,人家好心关心你,你倒好,转头就骂人,怎么也是傻柱理亏。
傻柱一听苏青阳这么说,眼泪都急出来了:“你胡说!你怎么可能是关心我!”
苏青阳冷着脸走到他跟前,一脚踩在他手上。
傻柱疼得惨叫连连。
其他人吓得大气不敢出。
当着聋老太太和易中海的面,苏青阳还敢动手,胆子是真大。
易中海怒斥:“小苏!你还敢打人!”
聋老太太也沉着脸说:“傻柱说你没说错!你是不是在撒谎糊弄我们?”
苏青阳一脸无所谓地低头看着傻柱:“你说我讲的是假话?”
“那我问你,我是不是说‘我心软,看不得院里人受苦,让你回屋’?”
“是……”
傻柱下意识应声,又赶紧大喊:“不是!不是!”
“你话是那么说……可、可你根本不是关心我!你语气凶得很!”
傻柱支支吾吾半天,也找不出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苏青阳在说谎。
“哪有什么但是不但是,凶不凶的。”
苏青阳强忍笑意反驳道:“你自己都说了,我本来讲的就是这个意思!”
“这话不管怎么听,都是担心你,劝你别在大雪天里跑出去!”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它听起来也是这个意思!”
确实!
汉语的文化真是深不可测!
关键还在于语气上的加持。
毕竟有时候两个字都能表达出一个人各种不同的情绪。
更何况苏青阳这句话,只看字面意思,确实就是关心呢?
语气这个词现在又不通用,傻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他现在只明白一件事——这回,十有 ** ,这顿打又白挨了。
易中海看着结结巴巴、说不出话的傻柱,脸都气绿了。
这个傻柱啊,真是傻透了!
你既然说不出个所以然,还在这儿嚷嚷什么!
把我们都给拖累了!
虽然易中海搞不懂苏青阳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但他能确定一点——苏青阳绝不可能真的关心傻柱!
这根本不可能!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苏……苏青阳。”
“你……你……”
易中海张了半天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想说什么?”
苏青阳似笑非笑地看着易中海,“一大爷。”
“您可是院里的一大爷,现在居然和傻柱一样随口污蔑人。”
“我要是去王主任那儿告一状,您这年还能过好吗?”
“还有您,老太太。”
“我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您张嘴就把我说成爱惹事的主。”
“全院谁不知道,我可是讲文明、讲礼貌的优秀青年啊!”
苏青阳啊,他不光嘴厉害,
更重要的是眼光长远。
旁人看他好像随口说出一句话,
其实这句话他早在心里盘算了无数遍。
后面会发生什么,他早就想好了。
和他作对?
别说傻柱这种愣头青了。
就连易中海也甭想从他这里占到半点便宜。
苏青阳之所以愿意给这些人开口的机会,陪他们在冷风里耗着,
等的就是这一刻。
面对苏青阳的质问,聋老太太和易中海眼神躲闪,
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反驳。
贾张氏、许大茂和刘海中更是悄悄缩回了人群里。
这下完了,便宜没占着,反倒惹了一身 * 。
傻柱这混蛋,说话大喘气,真是害人不浅!
要是早知道苏青阳的原话是“心软,看不得别人受罪,让你回屋”
,
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强出头。
“怎么?刚才不是说得挺热闹吗?”
“现在都成哑巴了?”
苏青阳跨过地上闷不吭声的傻柱,一步步逼近聋老太太和易中海。
傻柱感觉自己像被人从胯下钻过似的,心里羞愤交加,
可眼下话语权在苏青阳手里,
只能咬牙忍了。
他默默低下头,不再看苏青阳。
易中海和聋老太太已 ** 到墙角,退无可退。
“好了,小苏。”
“这……这回是我冲动了,不该没弄清楚就指责你。”
“我跟你赔个不是。”
易中海说着鞠了一躬。
苏青阳坦然受之,接着啐了一口:
“一大爷,刚才你们说也说了,做也做了,”
“现在我要点赔偿,不过分吧?”
易中海脸色一僵。
果然!这小子搁这儿等着呢!
刘海中在一旁心里骂个不停。
秦淮茹使劲掐了贾张氏一把:“妈,叫你别掺和非不听!”
“这下怎么收场?”
贾张氏眼神闪烁:“我、我就说了一句,”
“应该跟我没啥关系吧?”
“没关系?就这姓苏的,铁公鸡都能被他刮下一层皮!”
“你还想没事?”
秦淮茹没好气地说。
“琢磨什么呢?给不给赔偿?”
苏青阳悠闲地抠着手指,
“说句准话,不给的话,我可上街道办了啊。”
老天爷!又来了!易中海内心几乎崩溃。
这简直是要把人逼上绝路!
“苏青阳!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们还有什么能赔给你的?”
易中海双眼含泪道:“你非要逼死我们才甘心吗?”
刘海中紧跟着喊道:“苏青阳!你就是要逼死我们啊!”
他恨不得当场跪下来。
贾张氏索性往地上一坐,耍赖道:“有本事你就上我家搜!东西全拿走,要是冻死了我就跟你拼命!”
秦淮茹看着婆婆这般泼辣,暗暗递了个赞许的眼神。
聋老太太仗着自己是五保户又是英雄家属,始终没吭声。
阎埠贵站在家门口瞧着这场景,心里乐得不行:还好我没掺和!苏青阳这人可精着呢,走一步算三步,惹他就是自找麻烦!再说了,他要是没把握,能让你们赔吗?这家伙肯定又藏着什么坏主意!
阎埠贵确实猜对了。
今年雪下得特别大,水路陆路都被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