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张昊心中的繁杂思绪渐渐平息,眼底的怅然之色也一扫而空。
他转过头,对着甘雨露出一抹温和而坚定的笑容,柔声道:“甘雨,我为你讲道吧。”
甘雨不知道张昊刚才到底在想些什么,但看到他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与自信,心中也松了口气,连忙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期待:“好啊。”
“盛世藏于气,以攻守之,阳正顺于阴,以和开之,尊于上,敬于下,其真有别……”
清冷的昆仑洞天之中,天穹月台上,张昊的声音细腻而平静,如同山涧清泉,缓缓流淌,带着玄妙的道韵,扩散开来。
甘雨缓缓闭上双眼,这些晦涩的经文,她虽然听不懂字面意思,但冥冥之中,却能领悟到其中蕴含的真谛。
体内的周天行气法不由自主地快速运转起来,周围天地间的灵气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铺天盖地地向二人汇聚而来,在他们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丝丝缕缕的灵气如同银带,不断涌入甘雨的体内。
甘雨的修为开始飞速提升,炼精化气中期的屏障瞬间被冲破,向着后期稳步迈进。
但她此刻心中却前所未有的平静,修为的提升对她来说,反而成了次要的。
她真正在意的是,这场道,是张昊专门为她而讲。
张昊的声音,带着玄妙的道韵,不仅滋养着甘雨的修为,还悄然传入了下方的九幽秘境之中。
或许是他有意为之,或许是无心之举。
九幽秘境深处,一片漆黑无光的深渊之中,一双巨大如楼阁般的猩红眸子骤然睁开,瞳孔中翻涌着暴戾与恐惧的情绪。
“昆仑……莫一兮!!!”
震天的怒吼声从深渊中爆发出来,引动周围的天地剧烈震颤,一座数千米高的山峰,瞬间被声波震得轰然倒塌,碎石滚滚,烟尘弥漫。
那怒吼声中,除了滔天的怒火,还饱含着深入骨髓、难以言喻的恐惧。
……
璃月港。
凝光、刻晴和钟离三人御剑飞行,很快便抵达了璃月港上空。
他们并不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后,张昊竟会单独为甘雨讲道,给她开了一场专属的“小灶”。
若是知晓此事,恐怕二人会肠子都悔青了,说什么也得暂时留下来,旁听这场难得的讲道。
在璃月港外的一处僻静山谷中,钟离选择了降落,对着凝光和刻晴微微点头示意后,便转身信步向着往生堂的方向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凝光和刻晴则没有停留,转身操控着飞剑,径直向着群玉阁飞去。
此时的群玉阁上,璃月的其他五位七星早已悉数到位,各自坐在座位上,神色平静,看似并不着急,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忐忑。
唯有凝光的三位秘书——百闻、百识、百业,正急得团团转,在大厅中来回踱步。
“凝光大人和刻晴大人已经离开一整天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连个传信的千岩军都没派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百闻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眉头紧锁,语气中满是焦虑,脚步匆匆,恨不得立刻飞到绝云间一探究竟。
“百闻秘书,你也别太担心了。”
百业性格相对沉稳一些,试图宽慰道:“凝光大人是跟着帝君一起去的,有帝君在,定然不会出什么意外,或许是事情太过繁杂,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
“可万一呢?”
百闻猛地回过头,脸上满是忧愁:“天叔昨天也说了,那位昆仑掌门可是连帝君都完全不敢生出敌意的存在,实力深不可测。”
“万一凝光大人他们在那边触怒了那位掌门,或者谈判不顺利……”
后面的话,百闻不敢再说下去,但其中的担忧,在场之人都能明白。
天叔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对着百闻说道:“你这孩子,怎么总爱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这可是凝光大人教我们的,‘未言胜,先言败’,以这种心态处理事务,才能提前做好应对各种变故的准备,最起码不会损失太大。”
百闻连忙反驳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坚持。
闻言,天叔哑然失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劝说。
其他几位七星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可天叔的看法,他们都是历经风浪之人,早已看透了世事无常,与其在这里焦虑担忧,不如静心等待结果。
百闻这三位秘书,终究还是太过年轻,缺乏足够的历练,还需要多磨练一番。
正当众人各有所思之时,两道璀璨的剑光从远方天际瞬息而至,如同划破黑夜的流星,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径直朝着群玉阁飞来。
众目睽睽之下,凝光和刻晴稳稳地从飞剑上飘落,身姿轻盈,衣袂翻飞,宛如仙人下凡。
百闻呆呆地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凝光大人!刻晴大人!你们回来了!”
“而且……你们是御剑飞行回来的?!”
“凝光大人!刻晴大人!你们这是成仙了吗?!”
听到百闻的惊呼,刚刚走下飞剑的凝光和刻晴险些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脸上露出了无奈又好笑的神色。
费了好一番口舌,凝光和刻晴才让百闻、百识、百业三人相信,她们只是刚刚踏上修仙之路,并非真的成仙了。
不过,看三人那副与有荣焉、满眼崇拜的样子,显然还是觉得她们已经“成仙”了。
凝光有些心累,索性不再多做解释,反正日后她们自然会明白修仙与成仙的区别。
她转过身,看向座位上的诸位七星,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严肃与沉稳。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语气平静却带着十足的分量:“今日前往绝云间昆仑洞天,经历的事情着实繁杂,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不如这样,我将最重要的几件事罗列出来,一一向大家解释清楚。”
“其一,帝君已经决定,要在这次的请仙典仪上,以‘假死’的方式脱身,从此正式退下岩王帝君之位,不再插手璃月的俗世事务。”
凝光一开口,便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让整个群玉阁陷入了死寂。
天叔等人面面相觑,脸上满是错愕,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尤其是天叔,他与钟离相识多年,见证了璃月的风风雨雨,从未想过,这位守护了璃月三千七百余年的岩王帝君,竟然会选择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