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西郊,新划定的夜煞军驻地。
昔日荒芜的校场,如今已是旌旗招展,人头攒动。三千新募士卒,按都队整齐列阵,虽甲胄尚未完全齐备,但个个精神饱满,眼神中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气——能入选如今名震天下的夜煞军,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点将台上,林夜一身黑色指挥同知官服,外罩靖北伯斗篷,迎风而立。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三千张年轻或沧桑的面孔。
周青、韩闯、李青、赵康、苏晓等骨干分列两侧,同样肃然。他们身后,则站着五十名全身笼罩在暗黑色玄兵煞甲之中、连面部都被覆面盔遮挡、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眼眸的玄兵卫!他们如同五十尊沉默的雕像,但那股凝而不发的惨烈煞气,却让点将台附近的温度都似乎降低了几度,也让台下三千新兵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
“诸位。”林夜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从今日起,你们便是夜煞军的一员!”
“夜煞之名,源于北地烽火,源于镇魔关下的尸山血海!是用蛮族的血,同袍的命铸就的!它不是荣耀,是责任!不是资历,是鞭策!”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如同金铁交鸣:“告诉我,你们为何而来?!”
台下寂静一瞬,随即爆发出参差不齐却充满力量的回应:
“为杀蛮族!”
“为建功立业!”
“为追随大人!”
林夜抬手,压下声浪,目光锐利如刀:“说得都对,但也都不全对!你们来此,是为了变强!是为了在这妖魔乱世,掌握自己的命运!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守护你们想守护的一切!”
“但夜煞军,不要废物!不要孬种!这里的每一份粮饷,每一件兵甲,都需要用汗水,用血,用命去换!”
他指向身后那五十名玄兵卫:“他们,是夜煞军最锋利的尖刀——玄兵卫!他们身上的甲胄,手中的战刀,皆非凡品!他们的力量,远超你们的想象!而你们,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但前提是,你们能熬过最严苛的训练,能在一次次淘汰中留下来!”
“现在,告诉我,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三千人的怒吼声震四野,士气瞬间被点燃!玄兵卫那神秘而强大的形象,以及林夜描绘的未来,深深刺激了每一个新兵。
“很好!”林夜点头,“训练,即刻开始!周青!”
“末将在!”周青踏步而出。
“按既定方案,分组操练!我要在一个月内,看到成效!”
“得令!”
随着周青一道道命令下达,庞大的校场立刻变成了沸腾的练兵场。负重越野、刀盾配合、弩箭射击、基础战阵……每一项训练都强度极大,要求极高。
林夜并未离去,而是负手立于点将台上,默默观察。韩闯的破军都负责教导弩箭与远程战术,李青的磐石都负责近战格斗与防御阵型,赵康的玄符都则挑选有资质的士卒传授基础符箓知识,苏晓的侦缉队则负责侦察与反侦察训练。
整个夜煞军,如同一台刚刚组装完成的精密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训练是枯燥而痛苦的,不时有人因体力不支或动作不达标而被罚,甚至被淘汰。但在那五十名如同标杆般的玄兵卫无形激励下,以及林夜偶尔亲自下场,以精妙手法指点、甚至亲自示范那凌厉无匹的《百炼玄兵诀》招式后,所有新兵都咬牙坚持着,眼中燃烧着变强的渴望。
他们能感觉到,这位年轻的伯爷、指挥同知,是真正有本事的人,跟着他,前途无量!
夜煞军如火如荼的训练,自然吸引了皇城各方势力的目光。
一些军方大佬在观摩后,对夜煞军的训练方法和士卒素质暗自心惊,尤其是那神秘的玄兵卫,更是让他们感到了威胁。
冯坤一系的人则暗中散布谣言,称林夜练兵酷烈,不恤士卒,有拥兵自重之嫌。
然而,这些杂音并未影响到夜煞军。有厉昆仑在朝中周旋,有林夜如日中天的名声和实实在在的战功,再加上皇帝似乎暂时采取了观望态度,夜煞军的扩编与训练得以顺利进行。
这一日,林夜正在校场边观看一组士卒进行对抗演练,灵觉微动,察觉到驻地外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他身形一闪,已出现在驻地辕门之外。
只见辕门外站着三名修士,衣着各异,但气息皆是不弱,为首一人更是达到了筑基初期。他们看着戒备森严、煞气隐隐的夜煞军驻地,脸上带着一丝倨傲与审视。
“阁下便是靖北伯林夜?”那筑基初期修士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味道,“我等奉玄诚道长之命前来,听闻伯爷修炼的《百炼玄兵诀》颇有独到之处,特来‘请教’一二。”
玄诚道长?便是那日御书房内的金丹供奉?
林夜眼神微冷。说是请教,实为试探,看来皇帝和那些皇室供奉,对他还是放心不下。
“玄诚道长有心了。”林夜语气平淡,“不过,本官军务繁忙,恐怕无暇与诸位‘切磋’。”
那筑基修士眉头一皱:“伯爷这是不给我等面子,还是不给玄诚道长面子?”
就在这时,驻地内恰好一队五十人的玄兵卫完成一轮合击训练,正列队返回营房。他们步伐整齐划一,暗甲在阳光下泛着幽光,那股经过严格训练和煞气熏陶后形成的铁血煞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那三名修士感受到这股煞气,脸色都是微微一变,尤其是那筑基修士,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这五十人给他的感觉,竟隐隐带着一丝威胁!
林夜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忽然改变了主意,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也罢,既然诸位执意要‘请教’,那便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夜煞军儿郎的能耐。”
他转头对那队玄兵卫的队正下令:“王虎,带你的小队,陪这三位‘客人’过过招。注意分寸,莫要伤了客人。”
“是!大人!”队正王虎瓮声应道,覆面盔下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三名修士。
五十名玄兵卫瞬间散开,形成一个简单的包围阵势,动作迅捷无声,一股更强的煞气混合着兵戈之气,如同无形的大网,将那三名修士笼罩!
那三名修士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他们本是想来试探林夜的个人实力,没想到对方直接派出一队士卒!而且这队士卒的气息,竟如此诡异强大!
“林大人,你这是何意?!”筑基修士厉声道。
“没什么意思。”林夜好整以暇地道,“《百炼玄兵诀》的精髓,在于军阵,在于煞气。诸位想请教,自然要体会最正宗的部分。若连我手下儿郎这关都过不了,又何谈与林某切磋?”
“你!”那筑基修士气得脸色发白,但感受着周围那越来越强的压迫感,以及玄兵卫手中那闪烁着幽光的战刀,他竟一时不敢妄动。
另外两名练气后期的修士更是额头见汗,如芒在背。
僵持了约莫十息,那筑基修士终于咬牙,色厉内荏地扔下一句:“好!好一个夜煞军!我们走!”
说罢,三人如同丧家之犬,灰溜溜地迅速离去,再不敢提“请教”之事。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林夜冷冷一笑。
想探我的底?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经此一事,夜煞军与玄兵卫的威名,想必能更深刻地印在某些人的脑海里了。
他转身,目光再次投向校场上那些挥汗如雨的新兵。
“还不够,还要更快,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