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拦着我，我要打死这个混蛋。”林老爷子暴怒声在林家宅院中响起。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上午说起。
两个小辈婚事定下来，林卫平大早上就揣着一兜喜糖，出去发喜帖。
路过先前向他炫耀过孙子即将结婚的老顾家时，林老爷子上前聊了几句。
这一聊就聊出事了。
“哟，老顾，看书呢？”
顾老爷子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见是林老头，笑着合上书。
“这不是没事干，翻两页解闷嘛。你这脚步听着就带劲儿，有啥好事？”
林老爷子掀开糖盒，拿出亲手写的婚帖和糖果递给老顾，嗓门洪亮。
“这是我家臭小子的喜糖，你尝尝。”
顾老爷子还没问是哪家姑娘，林老爷子就迫不及待开始炫耀。
“说出来你都得羡慕，那姑娘长得，比画上的仙女儿还俊，跟我家那臭小子站一块儿，那就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
“俩孩子日子定好了，到时候你可一定得来喝杯喜酒。”
“你这日子选得好，黄道吉日。”
“你不看谁选的，到时候你可得来，我给你家小子留主桌的位置沾沾喜庆。”
赶上这大喜事，林老头心里头开心，话也不知不觉多了起来。
拉着顾老爷子絮絮叨叨个不停。
“江野和思礼这俩孩子年纪相仿，咱们又是几十年的老邻居，要不然咱两家凑一块儿办婚事得了，既热闹又省事儿。”
说到这，林老爷子疑惑的问：“江野这小子都到了，思礼怎么还没回来？”
顾老爷子叹了口气，“前儿个还说这两天就到家，结果突然就没了音讯，具体啥情况我也不清楚。”
他拿起婚帖翻看起来，看到女方名字的时候呆愣了一下。
“江野的对象也叫乔夕颜？”
林老爷子美滋滋地剥着糖，
“是叫这个名字。”
顾老爷子捏着婚帖的手指猛地收紧，抬头看向林老爷子。
“你家江野的对象…是鹤城…杨家村的乔夕颜？”
“对，没错，就是她。”
林老爷子喜滋滋点头。
“老林！你再说一遍，你家江野要娶的，真是杨家村的乔夕颜？”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哪里还有刚才看书时的闲适。
“是啊，咋了这是？你认识？”
“我认识？”
顾老爷子气笑了。
“我何止认识！那是我家思礼在乡下处的对象，俩孩子都谈了一段时间了，这怎么就成你家江野的媳妇了？”
“这…..有没有可能是同名…”
林老爷子话还没说完，顾老爷子啪一下，从怀中抽了一张照片。
林老爷子心虚的用余光瞟了一眼。
你猜怎么着……
还真是同一个人。
顾老爷子看着支支吾吾不敢说话，连照片都不敢看的人，还有什么不确定。
*
林卫平从顾家出来后，直接去了办公室，一通电话打到了鹤城。
不出一个上午，就从叶斯年那里知道了林江野干的那些混账事。
这才有了上午的大发雷霆。
林江野笔直的跪在客厅中央，旁边站着拿着皮带老爷子。
林瑞阳为难的站在两人后面。
“爸，您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消消气？”
“他花钱找人使绊子，故意不让思礼那孩子回城，不让人家回城就算了，他还抢人家思礼的对象。”
林老爷子猛的一皮带抽在江野身上，皮带抽在身上的声音又脆又响，林江野连闷哼都没出一声。
“爸！”
林瑞阳看的眼皮一跳就要上前，被老爷子横眼一瞪，又停在原地。
林老爷子气得手都在抖，“我要是不去查，都不知道你已经无法无天到了这个地步”
“我告诉你，明天就去给我离婚，把人家的对象还回去！”
“不可能。”
林江野抬眼对上老爷子的目光，语气执拗，“除非我死。”
老爷子被这话噎得胸口发闷，手中的皮带挥的越发用力。
眼看在打就要出人命，林瑞阳上前拉住老爷子，开始了两头劝。
“爸，您先消消气，江野这孩子从小就倔，就算今天真的打死他，也解决不了问题。”
“江野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既然做错了事，那就要自己去解决问题。”
林老爷子甩开被拉着的手，语气暴躁：
“这事必须听我的，让他们两人离婚，已经送出去的彩礼就当给女方的补偿..”
林江野语气强硬。
“我不可能同意离婚。”
“不离也得离！”老爷子一脚踹在旁边的红木桌上，桌上的茶杯摔了一地。
爷孙俩又较起了劲。
林瑞阳先是扶着老爷子在红木椅上坐下，又转身蹲在林江野面前。
他放柔声音，“这事是你做的不地道，咱们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林江野垂着眼，让人看不清情绪。
“我可以去给顾爷爷道歉，可以补偿顾思礼，但离婚不可能。”
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一顿教育过后，林老爷子还是亲自上门赔礼道歉了。
*
林老爷子一出门，林父赶忙上前去扶自家这头倔驴似的儿子。
可当他看清儿子身上被皮带扣划破的伤口时，刚伸出去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
只见儿子身上的藏青色针织衫已被鲜血浸透，紧紧贴在身上，被皮带抽过之处，一片红肿，几道鞭痕交错的地方肿得格外高。
被皮带扣刮破的地方，皮肉都翻卷起来，血珠正顺着腰侧一滴一滴地滚落，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这孩子……”林父的声音发颤，“你怎么不知道服点软呢。”
“没事。”林江野缓冲了一会才在林父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他当初敢做下那些事情，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挨打的局面。
“我和你妈性子都这么温和，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浑身反骨的孩子呢？”
林父的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疼惜，“算了，我先扶你回房间，给你上药。”
“我不回房间。”林江野忽然开口，额头上渗着的冷汗。
“爸，你送我去王叔在的那家医院，记得把病房安排在王叔隔壁。”
林父动作一顿。
叹了口气，“..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