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集：双狙人
顶楼平台的风裹着硝烟味，像刀子一样刮在孙明瑞脸上。他趴在通风管后面，右手的食指扣在狙击枪扳机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左手死死按住右臂的伤口 —— 刚才武藏信玄的流弹擦过胳膊，血已经浸透了绷带，顺着指尖滴在滚烫的铁板上，发出 “滋啦” 的轻响，转瞬就蒸发成一缕白烟。
狙击镜里，水箱后面的黑色枪管纹丝不动，像毒蛇的獠牙，正对着他的藏身之处。孙明瑞的呼吸放得极缓，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腔的疼 —— 刚才在写字楼潜伏时，他为了调整射击角度，被武藏的子弹打穿了肩胛骨，现在只能用单手勉强操作狙击枪。
“咔嗒。”
细微的金属碰撞声从水箱方向传来，孙明瑞的瞳孔骤然收缩 —— 是武藏在换弹夹！狙击手换弹的三秒间隙，是唯一的反击机会。他猛地调整枪口，将狙击镜的十字准星对准水箱边缘，手指在扳机上蓄满了力。
风突然变向，吹得通风管发出 “呜呜” 的呜咽。孙明瑞下意识地修正弹道 —— 风速每秒三米，偏差值需要调整 0.5 个密位。就在他即将扣下扳机的瞬间，水箱后面的枪管突然动了！
不是换弹后的重新瞄准，而是提前预判了他的动作！
“不好！” 孙明瑞心里一沉，想缩回身子，却已经晚了。一颗子弹穿透风幕，精准地击中了他的狙击枪枪管。“当” 的一声脆响，枪管被打得变形，子弹擦着他的太阳穴飞过，在身后的墙壁上凿出一个深坑。
巨大的冲击力让孙明瑞倒在地上，右臂的伤口彻底崩开，鲜血喷涌而出。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左腿也被流弹擦伤，火辣辣的疼让他连站立都做不到。
水箱后面，武藏信玄缓缓站起身，手里的狙击枪已经重新上好子弹，枪口再次对准孙明瑞。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尊冰冷的雕像，只有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 在他眼里，失去战斗力的对手，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孙排长！”
陆远舟的吼声从楼梯间传来。他刚冲上楼顶，就看到武藏的枪口对准了倒地的孙明瑞，心脏瞬间被揪紧。他没有丝毫犹豫，掏出腰间的手枪，朝着武藏的方向连开三枪。
子弹打在水箱上，溅起一片火星。武藏被迫侧身躲避，错过了射杀孙明瑞的机会。他转头看向陆远舟，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冰冷 —— 这个屡次破坏他计划的大夏军人，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陆远舟。” 武藏的中文带着生硬的口音，他放下狙击枪，右手握住枪身上的刺刀，缓缓拔出，“秋山大人说，你是个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现在，就让我来结束你的性命。”
陆远舟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跑到孙明瑞身边，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势。孙明瑞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却还是抓住陆远舟的胳膊，声音沙哑：“别管我…… 他的弹夹…… 刚才只换了一半…… 没来得及装满……”
陆远舟心里一动，看向武藏手里的狙击枪 —— 果然，弹仓里只露出半截子弹，显然是刚才被他打断换弹，只装了三发就被迫中止。现在武藏放弃用枪，选择白刃战，就是因为子弹不足，想利用自己的近战优势。
“你先撑住，我马上带你走。” 陆远舟从怀里掏出止血粉，撒在孙明瑞的伤口上，又用绷带紧紧缠住。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从地上捡起孙明瑞掉落的匕首，握在手里。
武藏的刺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慢慢朝着陆远舟走来，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的节点上。他的格斗姿势很标准，刺刀斜指地面，重心压在后腿上，随时准备发动突袭 —— 这是倭寇军特种部队的标准近战姿势，注重爆发力和精准度。
陆远舟握紧匕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危险预感】技能在脑海里发出微弱的警示，告诉他武藏的攻击会从左侧发起。他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到极致，目光紧紧锁定武藏的肩膀 —— 那里是发起攻击前最先会动的部位。
风再次吹过楼顶，卷起地上的灰尘和弹壳。武藏的肩膀突然动了！他像一头猎豹般扑过来，刺刀带着风声，直刺陆远舟的胸口。
陆远舟猛地向右侧翻滚，躲开刺刀的同时，用匕首朝着武藏的小腿划去。武藏反应极快，抬腿避开，同时反手将刺刀横斩，目标是陆远舟的脖颈。
“叮！”
匕首和刺刀撞在一起，火花四溅。陆远舟能感觉到手臂传来的巨大力量，武藏的臂力远超他的预期。他趁机松开匕首，双手抓住武藏的手腕，将他的刺刀推向一边，同时用膝盖朝着武藏的腹部顶去。
武藏闷哼一声，却没有松开手里的刺刀，反而用肘部朝着陆远舟的下巴砸来。陆远舟被迫后仰，两人扭打在一起，从平台的这头滚到那头，身上都沾满了灰尘和血迹。
就在这时，孙明瑞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抓起身边的一块碎石，朝着武藏的后脑勺砸去。碎石虽然没有造成重伤，却让武藏的动作顿了一下。
陆远舟抓住这个机会，猛地翻身骑在武藏身上，夺过他手里的刺刀，对准他的胸口，狠狠刺了下去。
“呃……”
武藏的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眼神里的冰冷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甘和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吐出一口鲜血，头歪向一边，彻底没了呼吸。
陆远舟喘着粗气，从武藏身上站起来，赶紧回到孙明瑞身边。孙明瑞已经昏迷过去，脸色苍白得像纸，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孙排长！孙排长！” 陆远舟轻轻摇晃着他，心里满是焦急。他知道，孙明瑞伤势严重，必须尽快得到救治，否则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他抱起孙明瑞，朝着楼梯间走去。路过武藏的尸体时，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那把沾满鲜血的刺刀 —— 这个曾经让他们陷入绝境的狙击手，终于倒在了金陵城的晨光里。
可陆远舟的心里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沉重。孙明瑞的重伤，弟兄们的牺牲，还有秋山信的下落不明，都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上。他知道，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更大的危险，或许还在后面等着他们。
刚走到四楼的指挥部，陆远舟就愣住了 ——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秋山信的办公桌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散落着文件和地图，只有桌子中央，放着一封封好的信，信封上写着 “陆远舟亲启”。
秋山信跑了！
陆远舟把孙明瑞交给赶来的队员，让他们赶紧送去救治。他拿起那封信，手指微微颤抖 —— 秋山信在信里写了什么？他为什么要留下这封信？无数个疑问在他的脑海里盘旋，让他迫不及待地想打开信封，却又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