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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疯了一样冲出后厨,冲到操作台前,双手端起那盘还滚烫的、凝聚了我一夜心血的玫瑰荔枝挞,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光洁如镜的玻璃展示柜,狠狠砸了下去!

“哗啦——!!!!”

震耳欲聋的碎裂声!

精美的白瓷盘四分五裂!刚刚出炉、滚烫的挞胚、嫣红的玫瑰荔枝馅料、洁白的杏仁奶油……如同被引爆的烟花,混合着晶莹的玻璃碎片,呈放射状疯狂地飞溅开来!滚烫的馅料溅到我的手臂上,带来灼痛,粘腻的奶油糊满了冰冷的玻璃柜面,像一场惨烈而肮脏的屠杀现场!

浓烈的甜香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刺鼻气味,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巨大的声响和狼藉的景象,让刚刚踏入店门的几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时间仿佛凝固了。

江澈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他那个精英助理和两个拿着文件夹、显然是来汇报工作的团队成员。他们显然没料到会看到如此“壮观”的景象,脸上凝固着惊愕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江澈站在最前面,深灰色的西装上甚至溅到了一小块飞出的奶油渍。他那张万年冰山般的脸上,此刻终于清晰地裂开了一道缝隙——错愕、震惊,随即是迅速积聚的、山雨欲来的阴沉怒火。他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像要在我身上烧出两个洞。

我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胸口剧烈起伏,手臂上被烫红的地方隐隐作痛。但我毫不在意,只是喘着粗气,隔着飞溅的奶油和破碎的玻璃,隔着满室的甜腻与狼藉,隔着那刚刚被砸碎的、我最后的尊严和希望,用尽全身力气,将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样,狠狠扎向门口那个始作俑者。

我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委屈而嘶哑颤抖,却清晰地、一字一顿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江澈!看清楚了吗?”

“我的糖——”

“从来就不是为你准备的陷阱!”

空气死寂,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糖浆,吸一口都带着玻璃碎屑的锐利感。甜腻的香气混合着冰冷的狼藉,像一场荒诞的祭奠。

江澈站在门口,昂贵的皮鞋踩在溅落的奶油和玻璃渣上。他脸上那瞬间的错愕和震惊如同薄冰般碎裂,沉入眼底,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酝酿着风暴的冰冷。他深灰色的西装前襟上,那块小小的奶油污渍显得如此刺眼而可笑。

他身后的助理和团队成员,大气不敢出,脸色煞白。

我的目光像烧红的铁钉,死死钉在他脸上,胸膛剧烈起伏,手臂上被烫伤的地方传来阵阵刺痛,却远不及心口那被碾碎的屈辱来得尖锐。

他沉默着,那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压迫感。几秒钟后,他极其缓慢地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拂去西装前襟上那点微不足道的污渍。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刻骨的冷意。

拂掉奶油,他抬眸,视线终于再次落在我脸上。那眼神,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里面翻涌着被彻底触怒的戾气和一种……近乎残酷的审视。

他没有说话。

一个字也没有。

只是那样看着我,用那种足以将人灵魂冻结的目光,足足看了我十几秒。然后,他极其轻微地、近乎优雅地,侧了一下头。

他身后的助理如梦初醒,慌忙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江总?”

江澈的目光依旧锁在我脸上,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凿进每个人的耳膜:

“清场。”

助理立刻会意,转身对着那两个早已吓傻的团队成员,语速极快:“今天的会议取消,资料放回车上。立刻。”

那两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助理又看向店内仅有的、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满,声音还算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这位小姐,麻烦你也暂时离开一下。”

小满担忧地看向我,我朝她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她这才咬着嘴唇,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助理最后退到门口,轻轻带上了店门,隔绝了外面可能窥探的视线。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和江澈。一地狼藉,满室甜腥。

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肩头,几乎让人窒息。我挺直脊背,毫不退缩地迎视着他冰冷刺骨的目光,像一株在寒风中绷紧的芦苇。

他动了。

没有靠近,只是缓缓踱步。昂贵的皮鞋踩在玻璃碎片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的神经上。他踱到那片最惨不忍睹的狼藉前——展示柜被砸得面目全非,滚烫的馅料和奶油糊满了碎裂的玻璃,粘稠地流淌下来。

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片由我亲手制造的混乱废墟。然后,他微微弯腰,伸出两根手指,极其缓慢地,从一块粘着奶油和玻璃渣的、尚未完全碎裂的挞皮边缘,捻起了一小点尚未被完全污染的、金黄色的酥皮碎屑。

这个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近乎亵渎的仪式感。

他将那点微不足道的酥皮碎屑举到眼前,对着后厨透出的光线,仔细地看着。昏黄的灯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一半是光,一半是浓重的阴影,勾勒出一种雕塑般的冷硬和……深不可测。

“这就是你的答案?”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却比刚才的暴怒更让人心头发寒。他指尖捻动着那点酥皮,目光却穿透它,牢牢锁住我,“用砸碎自己心血的方式,来证明你的……‘清白’?”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冰冷的嘲弄。

“苏棠,”他直起身,将那点酥皮随意地弹开,像弹掉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愚蠢,还要……天真。”

“你以为砸了它,就能砸碎那些流言?就能砸碎资本运作的规则?”他向前一步,逼近我,强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墙,“还是你以为,用这种自毁式的悲壮,就能让我江澈,对你那点不值钱的手艺和可怜的自尊心,产生一丝一毫的怜悯?”

他的话,字字如刀,精准地剜向我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愤怒的火焰再次在胸腔里爆燃!我猛地抬头,眼眶灼热:“怜悯?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尤其是你江澈的!我的店,我的手艺,再不堪,也是我一点一滴、干干净净做出来的!不像有些人,靠吸别人的血,踩碎别人的梦想往上爬!”

我指着他,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你懂什么是甜?你这种连味觉都没有、只会用钱衡量一切的怪物!你尝到的甜,不过是资本游戏里最廉价、最肮脏的铜臭味!”

我的声音在空荡的店里回荡,带着孤注一掷的嘶哑和绝望的控诉。

江澈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直到我喊完,胸膛剧烈起伏,他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那是一个冰冷的、毫无温度的笑容。

“怪物?”他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他深邃的眼底,那片冰冷的冻土之下,似乎有什么极其黑暗的东西在翻涌、在凝聚。

他忽然抬手。

不是打我,也不是抓我。

那骨节分明、曾签下无数商业文件、曾沾着奶油摩挲过我手腕的手,猛地攫住了我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啊!”我痛呼出声,被迫仰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此刻清晰地燃烧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被彻底激怒的、近乎毁灭的火焰!

“苏棠,”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冷的毒液和压抑到极致的暴戾,狠狠砸进我的耳膜,“你根本不知道,你招惹的……到底是什么。”

下巴上的剧痛和那眼神里毫不掩饰的毁灭欲,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恐惧,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我。

他猛地松开手,力道之大让我踉跄着后退,差点跌坐在满地的狼藉之中。

他不再看我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玷污。转身,大步走向门口,背影僵硬得像一块移动的寒冰,带着毁灭一切的怒意。

“砰!” 店门被他狠狠摔上,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我瘫坐在地上,后背抵着冰冷的操作台,满手都是黏腻的奶油和碎玻璃的冰凉触感。下巴还在火辣辣地疼,提醒着刚才那濒临毁灭的窒息感。

店里一片死寂,只有甜腻的香气和破碎的冰冷,无声地弥漫。

砸碎的不仅仅是点心,更像是砸碎了我最后那点微薄的希望。江澈最后那句话,像一道冰冷的枷锁,沉沉地套在了脖子上。收购案暂停的“缓刑”,在那一砸之下,似乎彻底终结了。

日子变得灰暗而压抑。店门紧闭,门口贴上了“内部调整”的告示。小满暂时回了老家。我像个幽灵,在空旷、弥漫着清洗剂味道的店里游荡,麻木地收拾着那天的狼藉。碎玻璃被扫走,粘腻的奶油被一遍遍擦洗,但那股甜腥混杂着冰冷的气息,却仿佛渗进了墙壁和地板里,挥之不去。

网络上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如同跗骨之蛆,在短暂的喧嚣后并未完全平息,只是换了一种更恶毒、更隐秘的方式在发酵。偶尔有熟客试探着发来消息询问,我都只能沉默以对。赵明远又打过两次电话,语气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关心”和隐秘的幸灾乐祸,被我直接挂断拉黑。

江澈和他的宾利,再未出现在巷口。

棠梨记,似乎真的走到了尽头。那点用玫瑰荔枝挞换来的渺茫希望,终究被我自己亲手砸碎了。疲惫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日复一日地侵蚀着我。

直到一个月后。

一个普通的午后,我正麻木地擦拭着早已光洁如新的展示柜——尽管它空无一物。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喂?”我声音干涩。

“请问是苏棠苏小姐吗?”对方是一个陌生的男声,语气礼貌而公式化,“这里是启明资本总裁办公室。江总委托我转达,请您于今天下午三点整,前往启明资本总部大厦顶层会议室。有关于‘棠梨记’的重要事宜,需要与您面谈。”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启明资本?江澈?面谈?关于棠梨记?

无数念头在脑中疯狂闪过——是正式的收购通知?还是清算?或者……是更恶劣的报复?他那句“你根本不知道招惹了什么”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回响。

“……知道了。”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回答。

挂断电话,手心一片冰凉。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憔悴的脸,一股强烈的、混杂着恐惧和最后一丝不甘的冲动涌了上来。去!就算是龙潭虎穴,就算是最后的审判,我也要去!我要亲眼看看,他到底要如何处置我坚守了七年的堡垒!

下午三点,我准时站在了启明资本总部大厦那高耸入云、冰冷恢弘的大门前。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如同一个巨大的、没有温度的金属怪物。门口穿着笔挺制服的保安眼神锐利如鹰。

报上名字,经过严格的身份核验和安检,我被一位面无表情的助理引领着,穿过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大厅,步入专属电梯。电梯无声而迅疾地上升,数字飞速跳动,轻微的失重感让我的心跳也跟着失序。

顶层到了。电梯门无声滑开。

眼前是一个极其开阔、极尽奢华的环形会议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半个城市在脚下的震撼景观。会议室内,长条会议桌旁,已经坐了好几个人。除了江澈那位精英助理,还有几位穿着考究、气质精干的男女,看起来像是律师或高层。

而会议桌的主位,端坐着江澈。

他穿着一身熨帖的深黑色西装,衬得肤色愈发冷白。头发一丝不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看不出一个月前那场冲突留下的丝毫痕迹。他正低头看着手中的一份文件,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冷硬的轮廓,如同俯瞰众生的君王。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精准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平静无波,深不见底,没有丝毫温度,也没有丝毫情绪泄露,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被运送到了指定位置。

“苏小姐,请坐。”他助理拉开他对面的一张椅子,语气客气而疏离。

我僵硬地走过去坐下,掌心全是冷汗。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要将我碾碎。

江澈放下手中的文件,身体微微后靠,倚在宽大的真皮椅背上,双手随意地交叠在身前。他的目光扫过我,没有在我苍白的脸色上停留一秒,直接转向旁边的律师。

“开始吧。”他声音低沉,没有任何起伏。

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律师立刻起身,拿起一份装订精美的文件,清了清嗓子:“苏小姐,根据江澈先生的最终决策,以及我方对‘棠梨记’品牌价值、苏棠女士个人技艺及非遗传承潜力的综合评估,启明资本决定,放弃原定的商业地产收购计划。”

放弃收购?

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江澈。他依旧面无表情,甚至没有看我,只是垂眸看着自己交叠的手指,仿佛在听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律师的声音继续,清晰地回荡在空旷而冰冷的会议室里:“取而代之的是,启明资本将向‘棠梨记’品牌主体——即苏棠女士,注资人民币两千万元整。”

两千……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弹,在我脑中轰然炸响!我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转折。

“这笔资金,”律师推了推眼镜,声音平稳无波,“将专项用于成立‘棠梨记传统手作甜点非遗研发实验室’及品牌旗舰店建设。江澈先生将作为该项目的唯一投资方及战略顾问。具体条款,包括实验室选址、品牌所有权、研发方向、利润分配等细则,已详细列于这份《投资意向书》中。”他将一份厚厚的文件推到我面前。

我僵硬地低头,看着封面上烫金的“投资意向书”几个大字,感觉像在做一场荒诞离奇的梦。

放弃收购?注资两千万?实验室?旗舰店?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还是……某种更高明的、将我和我的店彻底纳入他掌控之下的方式?

巨大的震惊和强烈的不真实感之后,是汹涌而来的疑虑和警惕!我猛地抬头,再次看向江澈,试图从他冰冷无波的脸上找到一丝答案,一丝动机。

“为什么?”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江澈,你到底想干什么?打一巴掌再给颗糖?还是觉得收购太便宜了,要把我和我的店一起买断,变成你资本游戏里一个装点门面的‘情怀’玩物?”

我的质问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显得有些尖锐而突兀。其他几位高管模样的男女微微蹙眉,似乎对我的态度颇为不满。

江澈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抬起眼帘,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终于再次聚焦在我脸上。他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但里面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捕捉的情绪,快得如同错觉。他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砸进每个人耳中:

“因为你的糖,砸碎了某些东西。”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我,看向某个遥远的虚空,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也……唤醒了一些东西。”

说完这句语焉不详、却如同谜语般的话,他不再看我,也不再看任何人,直接起身。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他一贯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后续细节,由王律师和你对接。”他对那位金丝眼镜律师丢下一句,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助理立刻紧随其后。

巨大的玻璃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他挺拔冷硬的背影。

留下我,独自坐在空旷奢华得令人窒息的会议室里,面对着那份价值两千万的烫金文件,脑子里反复回荡着他那句冰冷又诡异的谜语:

“砸碎了某些东西……唤醒了一些东西……”

砸碎了什么?唤醒的又是什么?是他的……味觉?还是别的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巨大的不安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来。这从天而降的“馅饼”,裹着厚厚的糖霜,里面藏着的,究竟是救赎的甘霖,还是……更深的陷阱?

巨大的困惑和不安像藤蔓缠绕心脏,但那份沉甸甸的投资意向书,终究像一根救命的稻草,暂时压下了“棠梨记”沉没的恐慌。

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按下了快进键。

在江澈那位冷面王律师一丝不苟、近乎严苛的对接下,各种法律文件、场地勘查、设备清单、人员招聘……如同精密的齿轮开始高速运转。江澈本人如同消失了一般,从未露面,也未曾对实验室的具体事务发表过任何意见,仿佛那两千万只是他随手丢出的一颗石子。然而,他留下的巨大阴影和那句谜语般的“唤醒”,却如同悬顶之剑,时刻提醒着我这份“恩赐”背后的莫测。

三个月后。

位于城市新兴文化地标区的“棠梨记非遗手作甜点研发实验室”正式挂牌成立。明亮的落地玻璃墙,恒温恒湿的专业设备,宽敞的操作空间,一切都崭新得近乎梦幻。媒体发布会低调举行,通稿聚焦于“资本助力传统技艺新生”,巧妙地避开了之前的种种风波。我站在闪光灯下,穿着剪裁合体的白色主厨服,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心却像漂浮在半空,落不到实处。

实验室步入正轨。招聘来的助手专业而高效,小满也回来了,眼里重新燃起了光。我们开始系统性地整理、复原那些濒临失传的古法甜点技艺,尝试着将传统与现代味蕾结合。日子忙碌而充实,似乎真的走向了光明。

然而,江澈始终没有出现。他像一个彻底退场的投资人,只存在于财务报告和偶尔下达、经由助理转达的、冰冷而简洁的指令中。这让我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头那点疑虑和不安却如同沉渣,时不时泛起。

这天傍晚,实验室里只剩下我和小满。我们正在为一个复原古方“酥酪”的配方做最后的微调。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奶香和淡淡的酒酿香气。

突然,我的手机尖锐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王律师”的名字。

心头莫名一紧,我接通电话:“王律师?”

电话那头,王律师一贯冷静的声音里罕见地透着一丝紧绷:“苏小姐,江总出事了。他人在市一院急诊,情况不太好,可能与实验室的产品有关。请您立刻过来一趟!”

嗡——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江澈?急诊?实验室产品?

来不及细想,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我甚至来不及跟小满解释清楚,抓起外套就冲了出去,一路狂踩油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王律师那句“与实验室产品有关”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回响。

冲进市一院急诊大厅,刺鼻的消毒水味和混乱的人声扑面而来。王律师早已等在那里,脸色凝重。

“苏小姐,这边!”

他引着我快步走向急诊抢救区。隔着玻璃门,我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江澈躺在抢救床上,脸色是骇人的青白,嘴唇发绀,脖子上、手臂上布满了大片大片凸起的、形状不规则的红疹!他紧闭着眼,眉头痛苦地紧锁,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艰难的、类似风箱的哮鸣音!旁边的监护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心跳的波形剧烈地起伏着。

几个医生护士围着他,正在紧张地进行着处置:静脉推注药物,上心电监护,面罩给氧……

过敏性休克!而且是非常严重的过敏反应!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真的是因为实验室的产品?

“怎么回事?”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王律师语速极快,脸色难看:“江总下午来过实验室,没通知任何人。安保说他直接去了您的私人研发操作间……后来就……我们在操作间的垃圾桶里,发现了这个。”

他递过来一个用过的、实验室专用的透明小号样品盒。盒子里还残留着一点点淡黄色的、膏状的痕迹,散发着极其细微的、熟悉的……酒酿和奶香?

是我今天下午还在调试、尚未最终定稿的“酥酪”实验品!

他偷吃了?!这个对甜食过敏、对多种成分都可能产生反应的家伙,竟然偷吃了还在研发中、成分都未完全确定的实验品?!

一股冰冷的怒火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冲上头顶!他是疯了吗?!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表情严肃:“谁是家属?”

王律师立刻上前:“医生,情况怎么样?我们是他的……”

“严重过敏反应,诱因初步判断是食物中的高蛋白成分和可能的未知过敏原叠加。”医生语速很快,“已经用了肾上腺素和激素冲击,暂时稳住了,但还需要密切观察,先送IcU。病人送来时意识模糊,但一直在重复一个词……”

医生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我和王律师,带着一丝探寻:“……‘糖霜’?”

糖霜……

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无数画面在脑中疯狂闪回——他咬下玫瑰荔枝挞时紧缩的瞳孔和滚动的喉结;他指尖沾着奶油扣住我手腕时滚烫的触感;他冰冷地命令“多加三克糖”;他沾着酥皮碎屑说“砸碎了某些东西”;还有他最后那句“唤醒了一些东西”……

一股巨大的、荒谬的、令人心头发颤的酸楚猛地攫住了我!难道……难道他一直在……?

“苏小姐,”王律师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混乱,他递给我一把钥匙,表情复杂,“这是江总私人别墅的钥匙。他……他之前交代过,如果他因为‘实验室’相关出现意外,让我把这个交给您。他说……有些东西,您应该知道。”

握着那把冰冷的金属钥匙,看着抢救室里江澈青白痛苦的脸,巨大的谜团和一种近乎窒息的情感将我彻底淹没。

我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来到江澈位于半山别墅区的住所的。夜色浓重,巨大的独栋别墅在黑暗中如同沉默的巨兽。用那把冰冷的钥匙打开厚重的铜门,感应灯无声亮起,照亮了极致简约却处处透着昂贵质感的玄关。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空旷的、没有人气的清冷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雪松香氛。别墅内部是冷色调的装修,线条硬朗,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点点灯火,更衬得室内空旷寂寥,像个精致的样板间,毫无生活气息。

王律师的话在耳边回响:“……有些东西,您应该知道……”

是什么?他让我来看什么?看一个资本家的奢华牢笼?

我茫然地在一楼客厅转了一圈,除了昂贵冰冷的家具和艺术品,一无所获。鬼使神差地,我走向了厨房的方向。

厨房同样巨大而专业,不锈钢的料理台光可鉴人,嵌入式冰箱如同沉默的墙壁。这里干净得过分,像是从未被使用过,只有冰箱侧面贴着一张小小的、不起眼的黄色便利贴,上面是打印的宋体字:“勿动”。

一个从不做饭的人,厨房冰箱上贴着“勿动”?

心脏猛地一跳!一种强烈的直觉攫住了我!

我伸出手,指尖微微发颤,拉开了那台巨大的双开门冰箱。

冷气扑面而来。

然后,我僵在了原地。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浑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又在瞬间冻结!

冰箱里,没有想象中昂贵的食材或饮品。

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全是我无比熟悉的、来自“棠梨记”各个时期的、包装简陋甚至破损的——失败品!

有烤焦了边的杏仁瓦片,有塌陷不成形的戚风蛋糕胚,有颜色诡异的马卡龙残骸,有凝结失败的奶冻……甚至还有几个月前,我为了满足江澈苛刻要求而反复尝试、最终被他助理面无表情退回的那些“不合格”的玫瑰荔枝挞的残次品!

它们被小心翼翼地、甚至可以说是近乎虔诚地,用透明的食品级密封袋分装好,整齐地码放在冰箱的每一层。每一个密封袋上,都贴着一张小小的白色标签。

标签上,是江澈那凌厉而熟悉的笔迹,标注着日期。

而标签的备注栏里,赫然写着——

“2023.5.17,糖霜过厚,但酥皮尚可。她碰过的星光。”

“2023.6.8,焦苦味重,形丑。她皱眉了,失败。”

“2023.7.22,玫瑰香精过量,廉价感。她的指尖被烫红了。”

……

“2023.9.15(今日),酒酿酥酪初版。危险!不可再试!但……是她熬到凌晨三点的光。”

日期密密麻麻,从“棠梨记”还未陷入危机时开始,一直延续到今天下午!那些被我视为耻辱、被我丢弃或退回的残次品,那些凝聚着我的失败、汗水和无数个深夜心血的“垃圾”,竟然全都被他像收藏珍宝一样,偷偷收集起来,藏在了这个冰冷别墅最隐秘的角落!

每一个标签上的字,都像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

“她碰过的星光”……

“她皱眉了”……

“她的指尖被烫红了”……

“是她熬到凌晨三点的光”……

这个冰冷、强大、掌控一切、对甜食过敏的男人……他一直在看着我!用这种方式,隐秘地、近乎病态地,收集着所有与我、与我的失败、与我的挣扎相关的碎片!

“砸碎了某些东西……”——他固若金汤的、对甜食的绝对厌恶和生理壁垒?

“唤醒了一些东西……”——那被童年阴影尘封的、对“甜”最本能的渴望?还是……别的什么更深沉、更灼热、连他自己都恐惧和抗拒的东西?

所以他才像上瘾一样,一边承受着过敏的痛苦,一边近乎自虐地要求“试毒”?所以他才在流言四起时,用注资的方式将我牢牢圈定在他的视野之内?所以他才像个偷食禁果的孩子,明知危险,还是忍不住去触碰那尚未完成的“酥酪”?

巨大的震撼如同海啸,将我彻底淹没。我扶着冰冷的冰箱门,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看着那些被精心收藏的“失败品”,看着标签上那些力透纸背的字迹,酸楚、震撼、荒谬、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尖锐的心疼,拧绞在一起,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我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王律师的名字。一股冰冷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心脏!

接通电话,王律师的声音失去了所有平日的冷静,带着一种急促的惊惶,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苏小姐!江总醒了!但是……情况不对!您快回来!医生说他……他出现味觉幻象了!一直在喊……喊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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