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冰山的“解释”与新的邀约
我走到顾言城的桌边。他似乎正在处理邮件，屏幕上满是复杂的图表和数据。 感觉到我的靠近，他抬起头，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顾先生，”我开口，声音有点干涩，“刚才……谢谢你。” “不必。”他合上电脑，“清理门户，是我份内的事。” 好一个“清理门户”，说得好像王浩是什么家族败类一样……虽然好像也没错。
“你……经常来这里？”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家咖啡馆离我们的培训班和公寓都不近，不像他会常来的地方。 顾言城看着我，沉默了几秒。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情绪。 “这家店的咖啡豆，不错。”他给出了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近乎……敷衍的回答。
咖啡豆不错？ 顾言城像是会为了咖啡豆专门跑来看风景的人吗？骗鬼呢！
他似乎并不打算深入解释这个话题，反而问我：“你们的合作谈得顺利吗？”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我们刚才被打断的谈话。“还……还行。”被他这么一问，我才想起正事，“对了，顾先生，你之前给的那个U盘，我们看了。” “嗯。”他应了一声，示意我继续。 “里面的建议……很专业，也很犀利，谢谢。”我顿了顿，补充道，“虽然有些话说得不太客气。” “实话通常不悦耳。”他淡淡道。 “但我们采纳了其中可行的部分。”我迎上他的目光，“第二期培训班，效果比第一期更好。”
顾言城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快得像是我的错觉：“看来我的观察报告没有白写。” 又是观察报告！他能不能换个词！
我心里有点憋闷，那种被他放在显微镜下打量的感觉又回来了。 “顾先生，你的‘观察’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我忍不住直接问了出来，“课程已经结束了，王浩你也处理了。我们对你而言，还有什么‘研究价值’吗？”
顾言城没有立刻回答。他身体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重新落在我脸上，带着那种惯有的审视，却又似乎多了点别的东西。 “苏暖，”他第一次直接叫我的名字，声音低沉，敲在我的耳膜上，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你认为，我只是在‘研究’？”
我被他问住了。 不是研究，那是什么？难道真像林薇说的……
“我承认，最初是因为王浩的愚蠢行为，让我产生了兴趣。”他继续说，语气平稳得像在陈述事实，“但后来，吸引我留下的是别的。” “是什么？”我追问，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不确定性。”他吐出四个字。 “不确定性？”我懵了。
“你的行为模式，你的课程所产生的效果，甚至你这个人……”他看着我，眼神专注得让人心悸，“都存在很多变量和不可预测性。这对我来说，很新奇。” 他顿了顿，补充道：“比我经手的大多数投资项目，更有趣。”
我：“……” 所以我从一个“社会实验样本”升级成了一个“有趣的不确定性投资项目”？ 这算什么？高级一点的夸奖吗？为什么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甚至有点想打人！
看着我一脸憋屈又说不出话的样子，顾言城眼底那丝极淡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点点（我怀疑我眼花了）。 他忽然转移了话题：“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继续扩大培训规模？” 我还沉浸在被定义为“不确定性”的郁闷中，没好气地回答：“不然呢？难道去你家公司门口摆摊算命斩桃花？”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怎么一不小心把怼王浩的劲头用他身上了！ 然而，顾言城并没有生气，反而像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提议的可行性（？），然后说：“规模扩大，意味着更大的运营压力和风险。你们需要考虑团队建设、品牌管理、甚至法律合规问题。”
又来了，又是这种投资人式的指点江山。 但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单靠我和林薇，很快就会遇到天花板。
“所以呢？”我有点自暴自弃地问，“顾大佬有什么高见？准备给我们投点A轮b轮？” 我本来只是随口讽刺，没想到顾言城却点了点头。
“可以考虑。” 我：“？？？” 他看着我震惊的表情，语气依旧平淡：“但我需要更详细的商业计划书和财务预测。毕竟，‘不确定性’再高，也需要建立在基本的商业逻辑之上。”
我彻底傻了。 他来真的？真的要给我们投资？
“当然，”他话锋一转，“投资的前提是，我需要持续跟进，确保我的资金用在正确的地方，并且能够获得应有的回报。” 所以……他的“观察”不仅不会结束，还会因为可能的投资而变得更加名正言顺、深入骨髓？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信息量太大，一时难以消化。
顾言城站起身，拿起他的电脑：“不必立刻回答。你可以和林薇商量一下。考虑好了，随时联系我。” 他递过来一张名片，纯黑色的，只有名字和一串私人电话号码，极其简洁。
我机械地接过名片。 “对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我，“下周有一个科技慈善晚宴，不少投资人和创业者都会参加。或许对你们拓展人脉有帮助。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们进去。”
晚宴？带我们进去？ 这又是什么操作？
还没等我回答，他就微微颔首，留下一句：“具体时间地点，晚点发你。” 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咖啡馆。
我拿着那张质感极佳的黑卡名片，看着窗外他走向一辆黑色轿车的挺拔背影，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林薇这才敢凑过来，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暖暖！他跟你说了什么？我怎么看到他还给你名片了？他还笑了是不是？虽然笑得很不明显！” 我把顾言城关于投资和晚宴的话告诉了她。
林薇听完，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投、投资？！晚宴？！他这已经不是抛橄榄枝了！这是把整棵橄榄树都拔起来扔给我们了吧？！暖暖！他绝对、绝对、绝对是看上你了！”
我看着手里冰凉的名片，又想起他说的“不确定性”和“有趣”，心里乱成一团麻。 顾言城，你这座冰山，底下藏的到底是什么？ 是真心想帮助我们的天使投资人？还是另一个段位更高、更难以捉摸的……狩猎者？
而那个科技慈善晚宴，又会是一个怎样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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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天使投资还是魔鬼交易？
顾言城的黑色轿车汇入车流，消失在街角。 我捏着那张触感冰凉的名片，站在原地，感觉咖啡馆里的空调冷气好像钻进了骨头缝里。
林薇一把抢过名片，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啧啧称奇：“黑卡私人号码！暖暖！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他这诚意……足得有点吓人啊！”
“诚意？”我回过神来，冷笑一声，夺回名片，“谁知道这背后标着什么价码？资本家从来不做亏本买卖。他投钱，必然要看到远超投入的回报。而我们这个‘斩男培训班’，目前看来，更像是个公益项目，盈利模式模糊得很。他图什么？”
林薇的热情被我的冷水浇灭了一半，她挠挠头：“也对哦……那他干嘛上赶着给我们送钱？难道真的钱多烧得慌，或者……”她眼睛又亮起来，“真的纯粹是为了博美人一笑？古代昏君为博妃子一笑烽火戏诸侯，现代冰山大佬为博苏暖一笑豪掷千金？”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林薇女士，请你停止你那些不着边际的幻想。顾言城那种人，每一分钱花出去都要计算回报率。感情用事？在他字典里根本不存在。”
“那你怎么解释他的行为？又是写万字建议书，又是替我们清理门户，现在还要投钱、带我们去晚宴？”林薇摊手，“这已经远远超出一个‘观察者’的范畴了吧？”
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 顾言城的行为逻辑，充满了矛盾。 他看似冷漠疏离，却又处处介入。他言语犀利毫不留情，给出的建议却又实实在在能帮到我们。他嘴上说着“不确定性”和“有趣”，行动上却拿出了真金白银的投资意向。
这种矛盾，让我不安，却又……该死地勾起我的好奇心。
“或许，”我沉吟道，“他是看到了这个项目背后的某种潜力，一种我们自己都没看清的潜力。女性情感和成长市场，确实是一块巨大的蛋糕。他只是提前布局？” “那我们岂不是成了他棋盘上的棋子？”林薇警觉起来。 “有可能。”我点头，“所以，这笔钱，接不接，怎么接，是个大学问。”
我和林薇回到公寓，对着那张名片和电脑里顾言城给的pdF文件，开了整整一个下午的会。 我们争论，分析，畅想，又自我否定。 接受投资，意味着我们能更快地实现规模化，帮助更多姐妹，甚至把它做成一份真正的事业。但同时也意味着，我们要接受顾言城的“跟进”，公司的决策很可能不再完全由我们掌控。 拒绝？靠我们自己慢慢滚雪球，固然自由，但发展速度会慢很多，而且很容易遇到瓶颈，甚至可能被后来者模仿并超越。
“要不……”林薇犹豫地说，“我们先跟他聊聊？看看他的具体条件？比如投资多少，占多少股份，有什么要求？总不能他空口白牙一说，我们就自己在这里瞎琢磨吧？”
我觉得有道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至少得先摸清冰山的底牌。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拨通了顾言城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喂。”低沉悦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面对面时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几分电流的质感，敲在耳膜上，让我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顾先生，是我，苏暖。” “嗯。考虑得如何？”他直接切入主题，毫不拖泥带水。
“关于投资的事情，我和林薇很有兴趣，但也有些疑问，想当面和您聊聊细节，不知您是否方便？”我尽量让语气显得专业而平静。 “可以。”他回答得干脆，“明天上午十点，来我公司。地址我会发到你手机上。” “好的，明天见。” “明天见。”
通话结束，干脆利落得像一场军事对接。 我放下手机，手心有点冒汗。和顾言城打交道，无论何时，都像在参加一场重要考试。
第二天上午，我和林薇精心打扮（主要是为了看起来更专业可靠，绝不是为了别的！），按照地址来到了顾言城所在的投资公司。 位于cbd核心区的顶级写字楼，顶层视野开阔，装修是极简的性冷淡风，空气里弥漫着金钱和效率的味道。前台小姐笑容标准，引导我们进入一间会议室落座。
不到一分钟，顾言城就推门进来了。 他今天穿了一套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一颗扣子，少了一丝正式，多了一丝锐利。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身后跟着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非常精干的助理。
“苏小姐，林小姐。”他点头示意，在我们对面坐下。助理安静地坐在他侧后方。 “顾先生。”我和林薇也赶紧打招呼。
没有寒暄，顾言城直接打开平板电脑，切入正题。 “这是初步的投资意向书草案，你们可以先看一下。”助理将两份文件递给我们。 条款清晰，数字明确。投资金额比我们想象的要大方，但对应的股权比例和要求也不少。包括了他拥有一票否决权的董事会席位、对重大决策的审批权、以及定期（频率不低）的业务汇报要求。
林薇看着那些条款，脸色有点发白，偷偷在桌子底下掐我的手。 我快速浏览着，心里也在打鼓。条件确实苛刻，控制欲很强，完全符合他给人的印象。
“顾先生，”我放下文件，迎上他审视的目光，“感谢您的看重。但这份意向书里的某些条款，比如一票否决权和如此高频的汇报，可能会在很大程度上限制我们的自主决策和灵活性。这与我们创业的初衷可能有些背离。”
顾言城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问，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投资不是慈善。我的资金进入，必然要求对风险进行管控。”他语气平淡，“你们的项目，‘不确定性’很高。我需要确保它不会偏离正确的轨道，以及我的投资不会打水漂。”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日常运营决策权仍在你们手上。我只在涉及重大战略、财务和可能危及公司生存的风险时介入。”
“那如何界定‘重大’和‘风险’呢？”我追问。 “这可以在后续的协议中详细约定。”他看向我，眼神深邃，“或者，你们有更好的，既能保障发展又能控制风险的方案？”
他将问题抛了回来。 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知道，他说的有道理。投资人要求监管是正常的。但他的监管力度，确实比一般投资人要强得多。 这到底是出于专业的风控考虑，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观察”和控制？
“关于估值和股权比例，我们还需要再评估一下。”我谨慎地回答。 “可以。”顾言城点头，“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有任何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的助理。”他示意了一下旁边的金丝眼镜男士。
他又简单问了问我们二期培训班的进展和未来的初步规划，问的问题依旧精准而刁钻，我和林薇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会面结束，我们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时，顾言城忽然叫住我：“苏暖。” 我回头。 他从助理手里接过一个精致的信封，递给我：“明晚的晚宴，这是请柬。七点，我到楼下接你们。” 不是询问，是陈述句。
我接过那张质感厚重的请柬，心情更加复杂了。 投资的事还没扯清楚，晚宴又来了。
“顾先生，关于晚宴……” “拓展人脉，对你们没有坏处。”他打断我，语气不容拒绝，“或许能帮你们找到更好的投资人也说不定。” 他这话……是激将法？还是真的不在乎我们是否接受他的投资？
我捏着请柬，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最终点了点头：“好，明晚见。”
走出气派的写字楼，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我和林薇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暖暖，我怎么感觉……像是跟魔鬼做了个交易？”林薇抱着那份沉重的意向书草案，喃喃道。 “不是交易，”我摇摇头，看着手里那张华丽的请柬，“是博弈。” 与一座深不可测的冰山之间的博弈。 而明晚的晚宴，就是下一个博弈的舞台。
第十一章：霓裳羽衣与战场
为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晚宴，我和林薇几乎掏空了积蓄，跑遍了全城，才勉强凑齐了两套能撑场面的“战袍”。 我选的是一条剪裁利落的黑色缎面吊带长裙，低调不失气场。林薇则是一条香槟色鱼尾裙，衬得她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柔美和贵气。
“暖暖，我好紧张……”坐在顾言城派来的豪华轿车上，林薇的手心都在冒汗，“那种场合，是不是到处都是名流富豪？我们会不会说错话？会不会给你丢脸？” 我其实心里也打鼓，但面上还得强装镇定：“怕什么？我们又不偷不抢。记住，我们是去拓展人脉、寻找机会的，不是去讨好谁的。挺直腰杆，就当去参加一个大型线下‘斩男’案例观察活动。”
话虽这么说，当车子停在那家闻名遐迩的五星级酒店门口，看着眼前灯火辉煌、衣香鬓影的场景时，我还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车门被侍者打开，我刚伸出一只脚，就看到顾言城已经等在门口。 他今晚穿了一套正式的黑色塔士多礼服，白衬衫，黑色领结，身姿挺拔如松，气质冷峻出众，在人群中如同鹤立鸡群。看到我们，他迈步走来。
他的目光在我和林薇身上停留了一瞬，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随即恢复平静。 “很准时。”他淡淡开口，非常绅士地朝我伸出手臂。
我看着他那条包裹在昂贵面料下的手臂，犹豫了一秒。这是要挽着他进去？ 林薇在后面偷偷戳我。 我咬咬牙，尽量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挽住了他的臂弯。触感坚实，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其下蕴含的力量。我的指尖微微发烫。
林薇则跟在稍后一点的位置，由顾言城的助理陪同。
走进宴会厅，仿佛进入了一个流光溢彩的梦幻世界。水晶吊灯璀璨夺目，悠扬的爵士乐流淌，穿着体面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低声谈笑，空气里弥漫着香水、雪茄和金钱的味道。
我们的出现，吸引了不少目光。 主要是顾言城太惹眼。而他身边挽着的、面生的我，以及身后的林薇，自然也成了众人打量和猜测的焦点。 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里的好奇、探究、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仿佛在说：顾言城身边什么时候换了这样的女伴？
这种场合让我浑身不自在，像是误入别人领地的野生动物。但我强迫自己抬起头，脸上挂上得体的微笑，不能露怯。
顾言城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紧绷，他微微侧头，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放松点。就当来吃顿饭。” 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但奇异地，让我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带着我们，周旋于各色人等之间。 “张总，这位是苏暖苏小姐，一位非常优秀的女性创业者。” “李董，这是林薇，苏小姐的合伙人。” 他介绍我们时，语气平淡却郑重，用的是“创业者”、“合伙人”，而不是含糊的“朋友”或“女伴”。这让我心里微微一动。
那些大佬们显然很给顾言城面子，虽然看我们的眼神依旧带着审视，但态度还算客气。偶尔有人半开玩笑地问：“顾总这是要进军教育产业了？还是……另有什么打算？” 顾言城都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去：“只是觉得苏小姐的项目很有新意，值得关注。”
我和林薇努力跟上节奏，学着如何敬酒，如何寒暄，如何简短有力地介绍我们的“斩男培训班”（虽然这个名字在这种场合显得有点格格不入，我们只好临时改口叫“女性成长社区”）。
林薇一开始很紧张，差点把酒洒在别人身上，但慢慢地也放开了些，甚至能和一位做互联网医疗的女投资人聊上几句。
而我，大部分时间在观察和学习，偶尔在顾言城的示意下补充几句。我发现，顾言城在这种场合如鱼得水，但他并非长袖善舞的类型，而是凭借其强大的气场和精准的言语，自然而然地成为焦点。他的话不多，但每句都能点到关键。
中途，顾言城被一位重要客户拉住聊天，他示意我和林薇可以去自助餐区休息一下。
我和林薇如蒙大赦，赶紧溜到角落，拿了点吃的，松了口气。 “我的天，比连上十节课还累……”林薇揉着笑得发僵的脸颊。 “我也是。”我深有同感，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人群中那个耀眼又冷清的身影。
忽然，一个略带轻佻的声音在我们旁边响起： “两位美女面生得很，第一次来？” 我们转头，看到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西装、端着酒杯的男人，正用毫不掩饰的目光打量着我们，重点落在了我的锁骨和林薇的胸口。
林薇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我皱了皱眉，压下心里的反感，客气而疏离地回答：“是的。” “哪位老板带来的？”粉西装男凑近一步，语气暧昧，“顾言城？他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什么时候好上这口了？”
这话说得极其无礼，带着明显的侮辱意味。 林薇气得脸都红了。 我的火气也噌地上来了。刚想怼回去，一个冷得能冻死人的声音抢先一步：
“李公子，对我的女伴有什么指教？”
顾言城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就站在粉西装男身后，脸色冰寒，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粉西装男猛地回头，看到顾言城，脸上的轻佻瞬间变成了尴尬和惊慌：“顾、顾总……误会，误会！我就是跟两位美女开个玩笑……” “玩笑？”顾言城声音不高，却带着极大的压迫感，“我不觉得好笑。需要我找你父亲聊聊，什么样的玩笑才合乎礼节吗？”
粉西装男的脸瞬间白了，冷汗都下来了：“不不不！顾总，是我嘴贱！我喝多了！对不起！对不起！”他忙不迭地对着我和林薇道歉，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顾言城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冰冷，直到他消失在人群中，才转回头看向我们。 “没事吧？”他问，语气缓和了些。 “没事。”我摇摇头，心里却有点异样。他刚才说“我的女伴”…… 林薇则一脸崇拜地看着顾言城：“顾大佬！你刚才太帅了！”
顾言城没接话，只是说：“这种场合难免有苍蝇，不必在意。” 经过这么一闹，我们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晚宴后半场，顾言城似乎有意无意地带着我们认识了几个真正对文创、教育领域感兴趣的投资人，还引荐了一位知名的女性心理学家给我们。
晚宴结束时，我和林薇都收获了一小叠名片，虽然身心俱疲，但也觉得不虚此行。
回去的车上，顾言城坐在副驾，我和林薇坐在后座。 他很沉默，似乎有些疲惫，只是用手指揉着眉心。
“顾先生，”我开口，“今晚谢谢你。” “不必。”他声音淡淡，“举手之劳。” 又是举手之劳。他到底有多少“举手之劳”？
“那些投资人……”我犹豫了一下，“是因为你的面子，才……” “面子只能换来一次机会。”他打断我，“能不能抓住，靠你们自己。”他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明晚之前，给我关于投资的答复。”
车子到了公寓楼下。 我们下车，顾言城的车没有多做停留，很快驶离。
看着远去的车尾灯，我捏紧了手里那叠名片。 今晚，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华丽的战场，冰冷的保护，还有……他那句“我的女伴”。 顾言城，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而那份投资意向书，签，还是不签？
第十二章：抉择与意外的访客
回到公寓，我和林薇踢掉高跟鞋，毫无形象地瘫倒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那叠华丽的名片和那份沉重的投资意向书草案，相顾无言。
累，是真的累。身体累，心更累。 那种周旋在陌生精英圈层的紧绷感，那种被审视被评估的压力，以及顾言城时而冰冷时而难以捉摸的态度，都耗神至极。
“暖暖，你怎么想？”林薇有气无力地问，“那投资……接吗？” 我没立刻回答，反问她：“你呢？你怎么想？” 林薇纠结地皱着脸：“我……我不知道。说真的，今晚要不是顾大佬镇着，我们估计早就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有他当靠山，感觉确实安全很多，也能接触到更好的资源。但是……”她顿了顿，声音小了下去，“那些条款，感觉像是给他自己找了个老板，还是个特别严格的老板。我怕以后我们干什么都要被他管着，一点都不自由。”
我点点头，林薇的顾虑也正是我的顾虑。 顾言城是能提供保护和资源，但他的控制欲也显而易见。接受他的投资，意味着我们将很大程度上与他绑定。这座冰山，能依靠，但也可能……冻伤靠近的人。
“而且，”林薇凑近我，压低声音，“我总觉得，他投资是假，想接近你是真！今晚他看你那眼神，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就是……不太一样！”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嘴上却强硬：“胡说八道！他看我跟看他的投资项目报表没什么区别。” “才不是！”林薇反驳，“你看他为你出头的样子！‘我的女伴’！啧，多带感！”
我：“……请你停止脑补。” 虽然这么说，但晚宴上顾言城出现解围的那一幕，和他那句带着占有欲（？）的话，却不受控制地在我脑海里回放。
烦躁。 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开，强迫自己冷静分析。 “抛开那些不靠谱的猜测，单从商业角度考虑。”我坐直身体，“顾言城的投资，能解决我们快速发展期的资金和资源瓶颈，他的经验和人脉也是无价的。但代价是失去部分自主权和面临强大的监管压力。” “如果我们拒绝，”我继续分析，“我们保有自由，但发展会慢很多，可能会错过窗口期，甚至可能因为运营不善而失败。”
这是一个典型的机遇与风险并存的抉择。 没有绝对正确的答案。
“要不……”林薇提议，“我们问问专业人士？比如……问问晚宴上那个女心理学家？或者，看看有没有其他投资人对我们感兴趣？”她指了指那叠名片。
我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咨询别人可以，但最终决定要我们自己做。至于其他投资人……”我苦笑一下，“你觉得，在没有做出任何成绩、模式还没完全跑通的情况下，会有比顾言城条件更好的投资人出现吗？就算有，我们又能分辨得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吗？”
商场如战场，我们这两个新手，贸然接触其他投资人，风险可能更大。
一夜无话。 我和林薇都失眠了。
第二天，我们顶着黑眼圈，试图联系晚宴上拿到名片的一两位看起来比较和善的投资人，旁敲侧击地询问了一下市场情况和一般投资条款。 得到的反馈让我们更加认清现实：早期项目，尤其是我们这种偏“社会创新”而非纯科技的项目，想拿到钱并不容易，条件往往比顾言城开的更苛刻。
似乎，顾言城的 offer，真的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下午，距离顾言城给出的 deadline 还有几个小时。 我和林薇坐在客厅里，面前摆着那份意向书草案，气氛凝重。
“签吧。”林薇忽然开口，像是下定了决心，“富贵险中求！大不了以后跟他斗智斗勇！反正有合同在，他也不能为所欲为！最重要的是，我们得先活下去，活得更好，才能帮更多人！” 她眼里闪烁着豁出去的亮光。
我看着她的样子，忽然笑了。 是啊，怕什么？我们当初创立“斩男培训班”的勇气呢？当初在山顶上吼出“姐妹如青山”的底气呢？ 难道遇到一座真正的冰山，就怕了？
“好。”我拿起笔，“那就签。但是，”我看向林薇，“条款必须谈。一票否决权的范围必须明确限定，汇报频率要降低，我们要保留核心业务的决策权。如果他不同意，那就算了。”
我们不能无条件投降。
就在我准备给顾言城助理打电话约时间谈细节时，门铃突然响了。
我和林薇对视一眼，这个点，会是谁？ 林薇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却是一个我们万万没想到的人—— 小雅。
她眼睛红肿，脸色苍白，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包，看到我们，嘴唇哆嗦着，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林薇姐，苏老师……对不起……我、我能跟你们聊聊吗？”她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助和悔恨。
我立刻起身走过去：“小雅？你怎么了？快进来。” 把她让进屋里，给她倒了杯热水。
小雅捧着水杯，哭得泣不成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不听你们的话，我不该又相信王浩的鬼话……” 她断断续续地讲述着。 原来，王浩跟她在一起后，很快就暴露了本性。控制她的社交，检查她的手机，贬低她的价值，甚至开始向她借钱。她稍有不满，王浩就冷暴力对待她。昨晚王浩不知道去哪里受了气，回来竟然动手打了她……
我和林薇听得怒火中烧！ “人渣！畜生！”林薇气得大骂。 我紧紧握住小雅冰凉的手：“报警！必须报警！”
小雅哭着摇头：“没用的……他没有留下明显的伤痕……而且，我怕……怕他报复……” 她的恐惧和无助，像一把刀子扎在我心上。这就是我们想要帮助的女孩，这就是我们想要对抗的黑暗！
这一刻，所有的犹豫和算计都消失了。 我看向茶几上那份意向书，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我们需要力量。 需要更快地成长，需要更大的影响力，需要更多的资源，去保护像小雅这样的女孩，去把王浩那样的渣滓彻底踩在脚下！
顾言城的投资，就是最快的那条路。 哪怕是与冰山共舞，与虎谋皮！
我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顾言城的电话，不再是助理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顾言城，”我直接叫了他的名字，声音冷静而决绝，“投资我们可以接受。但条款必须修改。我现在就过去找你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他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