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集:
深夜的北境开发区,薄雾裹着煤烟的味道飘进书房,陈逸风手里捏着刚译好的密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烛火跳动着,把信纸上映出的“士族联名施压,父皇需一铁证以堵众口”几个字照得格外刺眼。苏月遥站在一旁,手里还攥着电报房的译稿,声音带着未平的喘息:“公子,周殿下的密信来得急,说是京城那边……余子安又联合了十几个御史,要在早朝时再奏,请陛下下旨查抄开发区的‘妖器’。”
陈逸风把密信放在烛火旁,信纸边缘被烤得微微卷曲。他没说话,却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煤矿方向——那里还亮着昏黄的灯,“铁牛”的轰鸣声隐约传来,像一头不知疲倦的巨兽。这台解决了煤矿积水的蒸汽机,在士族眼里竟成了“吸人魂魄的妖器”,想想都觉得荒谬。
“皇帝的意思是……他想保我,但需要一个能让天下人信服的理由?”陈逸风转过身,语气平静得不像在谈论自己的生死。
“是。”苏月遥点头,递过另一张纸条,“周殿下还说,朝堂上支持咱们的大臣不多,大部分人要么被士族拉拢,要么怕得罪永昌伯余党,不敢说话。父皇要是硬保,会被说‘偏袒奸佞’,影响龙威。”
“奸佞?”陈逸风自嘲地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肥皂——这是昨天刚做好的玫瑰香皂,本打算作为贡品送进宫,现在却成了“妖术产物”的佐证之一。他摩挲着皂体上精致的花纹,突然问:“石猛和鲁师傅他们呢?叫过来,有事商量。”
不到一刻钟,石猛、鲁大成、墨清弦就齐聚书房。石猛刚从煤矿巡逻回来,身上还带着煤尘,一听京城弹劾的事,当即拍了桌子:“这群士族真是不要脸!‘铁牛’帮百姓省了多少力,他们看不见,就会造谣!不行,我带几百护厂队员去京城,看他们谁敢动公子一根手指头!”
“胡闹!”陈逸风喝住他,“你带人行刺似的去京城,不是正好坐实了‘谋逆’的罪名?”
鲁大成也皱着眉,手里把玩着一块玻璃碎片:“东家,要不咱们把蒸汽机拆了?把玻璃、肥皂都停了?先避避风头?”
“避?”陈逸风摇头,眼神锐利,“咱们避了一次,他们会来第二次。这次是查抄‘妖器’,下次就是扣‘通敌’的帽子,没完没了。”
墨清弦一直没说话,这时才缓缓开口:“陈先生,周殿下说要‘铁证’,是不是说……咱们得让天下人亲眼看到,这些‘妖器’不是害人的,是利国利民的?”
陈逸风眼睛一亮,指着墨清弦:“清弦说到点子上了!士族说咱们的技术是‘奇技淫巧’,是‘妖术’,那咱们就把这些技术摆到所有人面前,让皇帝看,让百官看,让京城百姓看!让他们亲眼看看,‘铁牛’能抽水救煤矿,玻璃能让屋子亮堂,肥皂能让百姓少生病,燧发枪能保家卫国——这就是咱们给皇帝的‘理由’,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理由!”
“摆到京城去?”石猛愣了愣,“可京城是士族的地盘,他们要是捣乱怎么办?”
“他们敢!”苏月遥立刻接话,“咱们可以请周殿下帮忙,在皇家场地举办,有禁军护卫,士族再嚣张,也不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闹事。而且咱们还能邀请京城的百姓参观,只要百姓认可了,士族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鲁大成也兴奋起来:“好主意!咱们把最好的玻璃器、最亮的镜子、最耐用的肥皂都带去,再把‘铁牛’拆了,运到京城重新组装,让他们看看这机器到底是不是‘妖物’!”
墨清弦更是激动:“还有咱们改良的蒸汽机模型!要是能在京城演示,说不定能让皇帝支持咱们造更大的机器,比如……能拉货的蒸汽车!”
陈逸风看着眼前群情激昂的核心团队,心里的压抑郁结一扫而空。他拿起笔,在纸上快速写下“科技成果博览会”几个字,重重圈住:“就这么定了!苏月遥,你立刻给周承宇发报,让他帮忙向皇帝申请西郊皇家猎苑作为场地,再协调禁军护卫;石猛,你负责挑选护卫队员,保护展品运输;鲁师傅,你带工匠拆解‘铁牛’,挑选最好的展品,确保运输途中不损坏;清弦,你和墨家传人优化蒸汽机模型,争取在博览会上演示新功能。”
“是!”众人齐声应下,转身就要去忙活。
陈逸风突然叫住他们,指着窗外的星空:“记住,这次博览会,不仅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让天下人知道,技术不是洪水猛兽,是能让国家变强、百姓变富的利器。咱们要让士族知道,他们挡不住时代的脚步;要让皇帝知道,支持改革,大周才有未来。”
众人重重点头,眼神里满是坚定。书房的烛火映着他们的身影,也映着那张写满计划的纸。夜色渐深,“铁牛”的轰鸣声依旧,却不再是孤独的嘶吼,而是吹响了一场反击的号角。苏月遥看着陈逸风的背影,突然觉得,就算京城的压力再大,只要有他在,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而陈逸风握着那封密信,指尖轻轻划过“父皇需一铁证”几个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要给皇帝的,何止是一铁证,而是一个能改变大周命运的全新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