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降价。”苏沐斩钉截铁地拒绝。
“我们之前的老顾客都是原价买的,现在降价,不是背刺她们吗?以后谁还愿意在我这买东西?都等降价了。”
祝余依旧眉头紧锁:“可这样下去,我们的生意会被陈辉抢走的。”
苏沐倒是自信满满。
“没关系,这都是暂时的,我还有他模仿不来的东西。”
祝余好奇,“是什么?”
苏沐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像只小狐狸。
“我找王厂长定制了一批字母珠,绝对独一无二。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送到。到时候,我看陈辉拿什么和我争。”
祝余看苏沐的表情,心里的担忧也散了大半。
他跟着笑起来:“好!咱们明天就杀陈辉个措手不及!”
苏沐开心了一会儿,面色又慢慢凝重起来。
祝余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苏沐直接把心里的疑虑告诉他:“陈辉的货你也看到了,光凭他自己是不可能买到的。”
“你的意思是,有另一个人,利用陈辉来针对你?”
苏沐点点头,“但是,我现在还想不出这个人是谁。”
“别担心,”祝余的手轻轻覆上苏沐的肩,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有我在呢。不管这个人是谁,我都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苏沐还来不及感动,就听祝余继续说:“再说了,如果我不行,还有我爸妈呢!他们肯定有办法!”
苏沐“噗嗤”一声,被逗乐了。
祝余看气氛轻松了些,还想继续耍宝逗苏沐开心,却听到门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轻响,像是有人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
“谁?!”
祝余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到门口。
门外空荡荡的,只有夜风吹过。
一只野猫像是被他的动静惊吓到,“喵”地一声从墙头蹿过,消失在黑暗里。
苏沐也跑了过来,“是谁?”
祝余安慰她,“没事,是只野猫。”
苏沐微微放下心来。
也是,这里是刘大爷的小院,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呢?
把祝余送走后,小院彻底恢复了宁静。
苏沐躺在床上,心里却莫名有一丝不安。
好像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正在悄悄收紧。
*
第二天,苏沐一大早就跑到小卖部,给王厂长去了个电话。
“王厂长,我是苏沐,之前找您订做的那批字母珠做好了吗?今天能正常发货吧?”
“哦,是小苏啊!”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王福贵洪亮的声音。
“放心放心,东西昨天就做好了。我一大早就让我儿子给你送过去了,我看看表……你再等20分钟,20分钟后保准送到!”
苏沐暗暗舒了一口气,“成,那我在家等他,谢谢王厂长。”
她挂断电话,刚回到小院,刘青就踱步过来,兴致勃勃地问:“小苏姑娘,今天还要我帮你做首饰吗?”
苏沐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暂时不用了,谢谢刘青哥。”
“这样啊……”刘青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却也没再纠缠,“我待会有事要出去一下,下午回来,你到时候要是需要我帮忙,就和我说。”
“嗯,好的。”
苏沐回工作室整理了一下货。
二十分钟过去了,王厂长的儿子没出现。
三十分钟过去了,祝余都来了,王厂长的儿子还是没出现。
祝余有些急了,站在院门口一直望着路口,“怎么还没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苏沐心里也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
但她面上依旧平静,“再等等,或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就在苏沐打算再给王厂长打电话的时候,一个穿着旧工装,留着板寸的年轻小伙骑着三轮车,“嘎吱”一声猛地停在小院门前。
他跳下车,额头上满是汗珠,一脸局促地连声道歉:“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您就是苏沐吧?我是王添福,王厂长的儿子,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苏沐瞧他这一身汗,不像是故意拖延的,好奇问道:“王厂长说你一大早就出门了,怎么这么晚才到?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嗐,也没什么事!”王添福抹了一把脸,“就是路上碰到一个老婆婆摔倒了,东西撒了一地,她腿脚还不方便,我就帮着送回去,这才来晚了,真对不住啊!”
苏沐听他是为了做好事,心中的火气消了一半。
她看王添福满头大汗,给他递了一块毛巾,温声道:“没事,人没事就好,下次注意点时间。来,先擦擦汗。”
王添福接过毛巾,感激地朝她笑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谢谢嗷!”
他把毛巾在脸上胡乱抹了一下,就跳下车,麻利地把车上的蛇皮袋搬了下来。
“来,妹子,这是你要的货。我一路上可小心了,没让它磕着碰着,你快打开验验货。”
苏沐用剪刀划开蛇皮袋,扯开里面防震的旧报纸和软布时,三个人都愣住了。
袋子里面,竟然混着不少棱角尖锐的小石子和碎玻璃渣。
而那些晶莹的字母珠,在与这些硬物一路的颠簸碰撞中,大部分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细密裂纹,更有一些直接碎成了几瓣,和少数完好的珠子、石子、玻璃渣混在一起。
简直惨不忍睹。
“这、这不可能啊!”王添福第一个吼出来。
他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变了调:“我装车的时候明明检查了好几遍,袋子是好的,里面干干净净……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苏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确定出发的时候东西都是完好的?”
“我确定!”
“那中途你有没有让袋子离开你的视线?”
“我……”王添福顿了一下,不确定地说:“我中途去扶老婆婆的时候,把三轮车停在路边了……难道说?!”
苏沐脸色一沉,“看来那个老婆婆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就想把你引走,然后用这种方式毁了这批货。”
王添福只觉得眼前一黑,一米八的大男人,此时都快哭了。
“我、我就想做个好事,我不是故意的啊!”
祝余呵斥道:“你委屈什么?苏沐才惨吧?没有这批货,她的生意怎么办?”
苏沐没说话,只是死死地攥着一颗碎裂的珠子,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里。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再睁眼时,眼底已有了决断。
“都别吵了,我要给王厂长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