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珏这一觉睡得死沉,睁眼都大中午了。
忙活一年的演唱会总算完事儿,林薇大手一挥给他放了长假。
刚醒,唐妈电话就进来了:“小珏啊,睡醒没?叫上周燃,中午出来陪妈吃个饭?”
唐珏揉着眼睛,还有点懵,下意识看了旁边的周燃一眼,有点犹豫:“呃,妈……”
周燃直接凑近手机,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哑,但挺干脆:“阿姨,我们一会儿就到。”
唐妈那边立刻笑了:“哎!好!好!等你们!”
挂了电话,唐珏戳戳周燃胳膊:“……真去啊?”
“阿姨叫了,能不去?”周燃掀开被子下床,顺手揉了把唐珏乱糟糟的头发。
唐珏想了想,抓起自己手机:“那我喊上齐理他们!”
“行。”周燃应着,往浴室走。
电话接通,齐理的大嗓门儿立刻炸出来:“唐小珏!太阳晒屁股了才起?!”
“少废话!”唐珏把手机拿远了点,“中午我妈请客,老地方,来不来?”
“必须来啊!阿姨召唤!等我!”齐理那边叮铃哐啷一阵响,估计在找鞋。
唐珏又拨给聂淮:“聂淮,中午……”
“知道了,”聂淮声音一如既往的稳,“施屿下手术就过去。”
“得嘞!”唐珏满意地挂了电话。人多热闹,省得跟他爹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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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
唐珏磨蹭得要命,恨不得把鞋底粘在地板上,结果被周燃一把薅起来塞进车里。
“哎!周燃!!!” 唐珏抗议。
“在呢宝宝。”周燃发动车子,目不斜视。
“我要跟你绝交三分钟!”唐珏气鼓鼓。
“为什么啊?”周燃嘴角带笑。
唐珏哼唧一声,不搭理他,缩在副驾生闷气。
到了包间门口。
果然,他爹、爷爷奶奶都在。
唐珏抓着周燃的手瞬间收紧。
周燃手指回握,安抚地蹭了下他手背。
两人走进去。唐爸爸眼风扫过他们交握的手,鼻腔里重重哼了一声。
唐妈赶紧在桌下狠掐了丈夫一把,脸上堆满笑:“小珏!小周!快过来坐妈边上!”
“叔叔阿姨好!爷爷奶奶好!”齐理的大嗓门儿立刻顶上,蹿起来拉椅子,“哎呦叔叔!您气色真好!最近是不是又研究什么新棋谱了?我跟您说……”
聂淮推了下眼镜,接得自然:“是啊叔叔,上次您提的那个残局,施屿还琢磨呢。” 说着用手肘捅了下身边的施屿。
施屿淡定地放下茶杯,点头:“嗯,有点意思。” 成功把唐爸爸的注意力暂时拽了过去。
唐珏松了口气,拉着周燃赶紧在妈妈身边坐下,抓起茶杯猛灌一口,假装自己不存在。
周燃放松下来,笑着跟唐妈聊开了。
唐妈拍着周燃手背:“小周啊,演唱会累坏了吧?阿姨看了直播,真棒!你俩都棒!”
她声音温温柔柔的,看周燃的眼神跟看自家孩子没两样。
“还行阿姨,”周燃也笑,“唐珏是真累着了,这会儿还蔫着呢。”
“他啊,打小就这样,要强。”唐妈叹气,又冲周燃眨眨眼,“多亏有你看着他。”
唐爷爷朝唐珏招招手。唐珏有点犹豫,看了眼周燃。
周燃下巴一扬:“去吧。”
唐珏蹭过去:“爷爷,奶奶。”
唐奶奶立刻拉住他手:“哎哟,乖乖,怎么又瘦了?多吃点啊!”
唐爷爷没那么多话,就拍拍身边椅子让唐珏坐下,低声问:“那小子,对你好吧?”
眼神瞟了下周燃方向。
唐珏耳朵有点热,点点头:“嗯,好着呢。”
“那就行。”唐爷爷哼了一声,声音不大,但透着满意,“甭管你爹那倔驴。”
另一头,唐爸的脸还沉着。
齐理火力全开,嗓门贼大:
“哎呦叔叔!您看这新闻没?就那个……那个谁!下棋输给狗了!不是真狗啊,是那个AI!”
聂淮淡定接茬:“AlphaGo Zero,去年就……”
“对对对!”齐理赶紧打断聂淮过于专业的术语,继续忽悠,“您说这机器人都这么厉害了,咱人类是不是得团结点?是吧施屿!”
施屿刚夹起一筷子菜,闻言眼皮都没抬:“嗯。协作效率提升37%。”
唐爸被这仨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搅得有点懵,想瞪儿子那边吧,又被齐理硬塞了个“叔叔您尝尝这个点心!”堵了回去。
饭吃到一半,不知道唐爸又被哪句话戳了肺管子,筷子啪往桌上一拍,矛头直指唐珏:“……哼!唱唱跳跳,弄那么大排场,像什么样子!正经事不干!”
唐珏正低头扒拉碗里的菜,一听这话,火蹭就上来了:“我唱歌跳舞怎么了?碍着谁了?总比某些人一辈子板着脸强!”
“你!”唐爸气得脸通红,“反了你了!跟个男人……还闹得人尽皆知!老唐家的脸……”
“我乐意!”唐珏唰地站起来,椅子腿刮得地板刺啦响,“我靠本事吃饭,不偷不抢!我的脸我自己挣,用不着您操心!”
“唐珏!”唐爸也站了起来,手指头都哆嗦。
“行了!”周燃沉声打断,也跟着站起,手搭上唐珏绷紧的胳膊,“叔叔,您……”
“周燃!”唐珏根本不想听,一把反手死死攥住周燃手腕,力气大得吓人,眼神又冷又倔,“我们走!”
“唐小珏!”齐理想拦。
聂淮皱眉:“别冲动。”
施屿直接伸手想抓唐珏胳膊。
唐珏看都没看他们,拽着周燃,几乎是拖着就往外冲。
周燃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没挣扎,只匆匆对唐妈和爷爷奶奶方向点了下头,就被唐珏拉出了包间门。
“砰!”门被摔得震天响。
包间里死寂。
唐妈气得眼圈都红了,冲着唐爸就捶:“唐振国!你是不是有毛病!好好一顿饭!儿子好不容易回来!小周那孩子多好!你非要……”
唐奶奶也拍桌子:“就是!老顽固!小珏和小周多登对!那演唱会多好看!比你天天看的新闻联播好看多了!”
唐爷爷哼了一声,慢悠悠喝了口茶,瞥了儿子一眼:“一把年纪了,还不如你老子通透。”
齐理、聂淮、施屿仨人面面相觑,尴尬得脚趾抠地。
齐理干笑两声,试图缓和:“那个……叔叔阿姨,爷爷奶奶,菜……菜凉了,要不……咱先吃?”
唐爸胸口剧烈起伏,瞪着那扇还在晃的门,脸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唐珏拽着周燃冲出饭店大门,冷风一吹,脸上那点怒气唰地冻住了。
他杵在门口,看着车流,肠子都悔青了。
爷爷奶奶、妈妈还在里头呢……
还有齐理他们,是他自己叫来的……
周燃看他那副蔫了吧唧又倔着的样子,抬手揉乱他头发:“行了,多大点事儿。”
唐珏闷头不吭声。
周燃把他口罩往下一拉,凑近了在他有点凉的脸颊上啾地亲了一口,声音压得低低的:“乖宝宝……气顺点没?咱进去?”
唐珏咬着嘴唇,脚尖蹭着地砖缝。
现在回去?
跟那老头认输似的,他不干!
“宝宝~”周燃又往他另一边脸亲了一口,带了点耍赖的劲儿,下巴蹭他肩膀,“我饿死了……刚光顾着看唐老师吵架了,饭都没扒拉几口……” 他拖着调子,像只讨食的大狗,“进去呗?嗯?”
唐珏被他蹭得痒痒,又被那几声“饿死了”弄得有点心软,半推半就地被周燃圈着肩膀,又给捞回了包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