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珏踩着上课铃溜进教室，眼神跟扫描仪似的，精准避开周燃那个方位，闷头冲到最后一排空位坐下。
动作快得带风。
“嘿tang ，今天不跟Zhou 坐一起了？” 旁边david压低声音问，一脸好奇。
“嗯，这儿…安静。” 唐珏含糊应了句，唰啦一下把书竖起来，挡在脸前面。
周燃一进教室，目光就跟雷达似的扫过来，精准定位到最后一排那个书墙。
周燃脚步顿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
化学实验课，分组名单钉在布告栏。
唐珏挤过去一看——
心脏咯噔一下——
tang Jue & Zhou Ran。
他扭头就想找mr. davis换组。
“好吧，伙计们，穿上护目镜，把实验室外套扣上纽扣！配对并开始程序第一步！” mr. davis的鼻音响彻实验室，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唐珏硬着头皮挪过去。周燃已经把护目镜戴上了，手里拿着他俩的烧杯，递过来一个：“你的。”
“谢了。” 唐珏接过来，手指尖小心避开接触，埋头就开始捣鼓那些粉末，恨不得整个人缩进实验服里。
“唐珏，” 周燃声音从旁边传来，很近，“乙酸乙酯那步，浓硫酸该你加了。”
“哦。” 唐珏伸手去够试剂瓶。
“小心点。” 周燃几乎是同时伸手，似乎想帮他稳住瓶子。
指尖快碰到唐珏手背。
唐珏猛地一缩手，像被烫到：“我自己来！”
声音有点冲。
试剂瓶差点脱手，还好周燃反应快，一把托住瓶底。
周燃的手停在半空，看着他。
护目镜后的眼神有点沉。
唐珏赶紧低头，胡乱往烧杯里倒硫酸，心跳得厉害。
整个实验过程，唐珏后背绷得笔直，能躲就躲，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周燃几次想开口，都被他一个侧身或者假装专注仪器给堵回去了。
课间走廊，远远看见周燃跟篮球队那帮人走过来，唐珏立刻低头转身，扎进旁边挤满人的自动贩卖机区域，假装研究那些花花绿绿的饮料罐。
直到那群人吵吵嚷嚷的声音消失在楼梯口，才松了口气。
食堂吃饭，平时习惯坐的靠窗位置，周燃已经坐在那儿了，旁边还有个空位。
唐珏脚步一转，端着餐盘直接坐到了对角线最远的角落，跟几个不太熟的同学挤一桌。
隔着喧闹的人群，他能感觉到周燃的视线时不时扫过来，沉甸甸的。
下午ApUSh，ms. Robinson让小组讨论dbq提纲。
唐珏和周燃是一组。
他磨磨蹭蹭，等周燃旁边那个位置被人占了，才赶紧坐到斜对角去。
“唐珏，” 周燃隔着桌子叫他，把笔记本推过来一点，“关于body paragraph 2的那个点……”
“嗯，你说。” 唐珏盯着自己的笔记本，没抬头。
“你过来看下这个资料……”
“就这样说吧，我听得见。” 唐珏把笔攥得死紧。
周燃沉默了几秒，空气有点凝。
旁边小组讨论得热火朝天，衬得他俩这边格外安静。
“唐珏，” 周燃的声音不高，但清晰地穿过那点距离，“你在躲我？”
唐珏的笔尖在纸上狠狠划了一道。
-
接下来唐珏彻底贯彻躲字诀。
踩着点溜进教室，书包一甩直接霸占最后一排角落，物理距离拉满。
“Yo tang! Saving that seat for Zhou?” david路过，笑嘻嘻地指着他旁边的空位。
“Nope.” 唐珏头都不抬，哗啦摊开笔记本筑起防御工事，“Got stuff to do.”
周燃进来，视线跟探照灯似的扫过教室，精准锁定角落里的“鸵鸟”。
他脚步没停，径直走到自己平时的前排位置坐下，但唐珏能感觉到，那后脑勺跟长了眼睛似的。
化学课分组实验？唐珏直接举手：“mr. davis,我能和david一组吗？需要…呃…对比数据。”
mr. davis扶了扶眼镜：“hmm… alright. david, you switch with Zhou.”
周燃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没说话，拿着烧杯去了david原来的位置。
唐珏松了口气，但整个实验过程，总觉得斜后方有道视线粘着，烧杯都差点拿不稳。
午饭时间，唐珏端着餐盘，眼观六路。
很好，靠窗老位置空着！他刚想冲过去——
“唐珏。” 周燃的声音像平地惊雷。
他居然提前占了座，还朝他招手，旁边正是那个空位。
篮球队几个大个子也在，齐刷刷看过来。
唐珏脚下一拐，硬生生转了个弯，挤进旁边快满员的桌子：“Uh, hey guys, mind if I join?”
“Sure tang, move it, Jimmy!” 同学挪出点位置。
唐珏坐下，全程埋头苦吃，能感觉到斜对面周燃投来的目光，沉甸甸的。
熬到下午放学，唐珏目标明确：图书馆！
搞完作业就溜！
熟门熟路摸到最里面靠窗的老位置，刚把书放下——
“唐珏。”
声音不高，但就在身后。
后背一僵。
完了。
唐珏慢吞吞转过身。
周燃就站在他椅子后面，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但那股压迫感十足。
“躲够了没？” 周燃往前一步，直接把他堵在书架和窗户的夹角里，声音压得低，带着点被磨出来的火气，“从昨天图书馆跑掉，到今天换座位、换组、躲食堂……唐珏，你到底在躲什么？”
唐珏被他堵得退无可退，只能梗着脖子，眼神飘向旁边书架的缝隙：“……没躲。你想多了。”
“没躲？” 周燃嗤笑一声，把手里的暖手宝往旁边桌子上一放，发出轻轻的咔哒声，“那昨天图书馆门口，你跑什么？”
唐珏心口猛地一刺，下午那一幕又冲进脑海，喉咙发紧：“……看到不想看的，走开不行？”
“不想看的？” 周燃眉头紧锁，往前又逼近半步，两人距离近得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看到什么？Sarah那个goodbye kiss? (莎拉那个告别吻?)”
“You think I care about that kiss?”周燃的声音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带着一种被误解的焦躁，他抬手直接攥住了唐珏的小臂，力道有点重，“that was nothing! She was leaving for Europe! It was just… a thing! (那根本不算什么！她要去欧洲了！那只是…一个形式!)”
唐珏被他攥得生疼，想挣，周燃的手却像铁钳。
他被迫抬起头，撞进周燃那双此刻烧着火、又带着点不易察觉委屈的眼睛里。
图书馆这一角，空气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