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拨通何老师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热烈的笑声，如春风拂面，令人心情顿时轻松：“马上过来，我就在凤业酒店附近。”半小时后，他身披风尘，步履匆匆地出现在我面前。那身影落在夕阳余晖之中，略显疲惫却满是借由行动传递的期待。我介绍道：“这是龙哥，凤业酒店的总经理。”何老师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似乎对这位传闻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毫无所知，只是点了点头，带着羞涩的笑：“龙总您好。”
龙哥吸着那根尚未熄灭的香烟，淡然了然，像一尊静默的战神：“待会儿你打个电话给乔胖子，记住，电话里的话我现在传授你。这个事儿的关键在于他的底线，没有书面凭证，万一他赖账不认，我可帮不了你。”他顿了顿，嘴角微扬，目光犀利：“你得胡说，胡说！本来只交了他五万，你就开口说十万，非得争个理屈辞穷不可。懂了吗？”
何老师的眼神空洞，满是迷惘，却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这叫比流氓更流氓一点点。流氓才认账。”龙哥指着座机，示意她用这个打电话。
何老师犹豫片刻，拨通号码，龙哥按下扬声器，一边录音一边淡然指示。
“胖哥，这次我调动的事儿，拜托你帮我搞定。”何老师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焦虑，“两年多了，这事一直没个说法。原本给你的十万块，我现在着急用，麻烦你赶快帮我解决。”他话语中带着一股急切。
“十万块？”电话那头传来一丝疑问的声音，夹杂着调侃。
“对，我当时就是付的十万，你也没写条子。”何老师坚持。
“哼哼，何老师，您作为人民教师，这心黑得也太厉害点吧？虽然没写字，但实际上不止十万。”那边一张调皮的笑脸穿过话筒。
“呃，对，是我记错了，五万。”何老师尴尬地挤出一句，为自己辩解。
我抬手打断，淡淡的语气：“就用这几句话就行了。”
此时，泡茶的女子轻步走入，低声提醒：“龙总，5288的安排都弄好了。您一直在说话，可不能过来催促一下。”龙哥点点头，又转头对何老师说：“放心吧，讨钱的事不用担心。你到我这里来喝个素菜饭，好好歇歇。”
何老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脸困惑：“我？您是说我？”
龙哥面色一沉，带着一丝威胁：“不乐意？”
何老师连忙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笑着说：“求您帮个忙，陪个饭，还请您吃个饭，实在不好意思。”
我站起身，眨了眨眼睛，带点调侃：“你还不了解龙总？这家酒店，说白了，就是他的产业。我们哪能吃资本家的饭？吃别人，亏不亏啊？”
何老师脸色一变，拘谨得像个做错事的学生，半天才挤出一句：“好吧，只是还不太习惯。下次我一定请你们吃一顿丰盛大餐。”
龙哥笑了笑，语气平静得像出品一壶好茶：“何老师，先告诉你一件事。待会儿那个包厢，正是‘十大金刚’的聚会场所。全都是猛男，一帮硬汉。你不用担心，我不是用来对付你的，而是用来应对某个特定的人。听说他耳朵特别灵，能听出字音。我手底下的兄弟们，早就想见识见识他的厉害。”
何老师属于局外人，听不懂我们说的暗语，只是有些心神不宁地望着我，又望着龙哥。
“走吧，何老师。今天我就当刘邦，赴一场项羽的鸿门宴。”我微笑着说。
何老师露出一脸迷茫，勉强挤出一句：“你们真是太有趣了。”
到达5288号包厢，服务员微笑迎接，笑容温暖如春春风拂面，“欢迎光临。”那笑容仿佛带着莫名的温度，令人心生好感。
龙哥收了收衣领，轻咳一声，顿时，门口站满了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他们个个气宇轩昂，昂首挺胸，似守护神一般笼罩在重点场所外围。
何老师被吓得一抖，微微后退。
龙哥站在门口，威严宛如霸主，声音沉稳：“这是山红先生，我师父的得意徒弟。”众西装齐声：“欢迎山红先生。”紧接着，他又介绍：“这位，是人类灵魂工程师，何老师。”众人再次齐声：“欢迎何老师。”
包厢内部空间宽敞得令人惊叹，中间的隔层已经拆除，整体布局极为空旷明朗。一盏巨大的吊灯悬挂正中，散发出温暖的橘黄色光晕，映衬着白色墙面、红色柱子、雕花木质家具和红木沙发，奢华气息扑面而来。
我们在一排豪华沙发上安坐，他的手下分别站在两侧，几名服务员忙碌穿梭，维持着秩序。
龙哥气场内敛，却像一尊不怒自威的帝王。这个地盘，归他所有，像个皇族殿下。他翘起二郎腿，掏出一支雪茄。服务员点燃后，他吸了一口，那烟雾袅袅升腾，像是在宣示自己的统治：“这厅平时用得少得可怜，偶尔才会用。”他轻声说道。
何老师好奇问：“这么漂亮的厅，从来不用？平时大家聚会也用不了这么好的地方？”
龙哥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像这样的厅，只有在刃上用。宁可空着，也不浪费。”我偷偷告诉何老师：“你别再问了。有些领导喜欢占一间特定的厅。临时要吃饭，若占了这厅，领导不高兴，下一次就不会邀你了。”
何老师皱眉：“不一样？就吃个饭，怎么还这么讲究？”
我摇了摇头：“你后面注意啊，这个厅的编号是5288，但叫‘泰山厅’。”她满脸困惑。
我微笑着补充：“泰山，象征巍峨不动。换成庐山厅，他就不愿意来了。”
何老师还是一头雾水。
我收睇一眼，心中暗笑：这位何老师，确实是书斋中人，难怪不懂这其中的玄机。
“既然如此，服务员为什么要这么多？”她继续追问。
我调侃：“是你来了，当然得隆重一点。”
她也笑着打趣：“还笑话我。”
此刻，一名容貌娇媚的服务员轻步走来，小声向龙哥报告几句。龙哥站起身，示意我和何老师由她引领，安排在主宾席上。
何老师虽然对陌生的环境感到拘谨，但也摆出一副尊重的模样，硬是挤在我身旁。
入座后，宾客纷纷就位，气氛开始变得庄重而安静。
龙哥清了清嗓子：“山红先生是弘一大师的唯一正宗弟子。今天，他的弟子光临凤业，大家鼓掌迎接！”话音未落，掌声雷动，连旁边服务员都露出欣喜的笑容。
他逐一介绍在场的各位人物，但人数繁多，标签难以记住。每当一位新人亮相，众人便起身示意。我则默默点头，保持距离，尽管这些人每个都带着一丝凌厉之气——要不是龙哥在场，他们早已散发出不容小觑的杀气。
酒菜依次端上。
龙哥提议：“今晚不喝白酒，喝点红酒。女士在场，讲究一点，尊重女士，是不是？”众人纷纷附和：“对——”
服务员倒酒。
他举起酒杯：“第一杯，敬山红先生和何老师。”众人一齐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何老师轻声：“我喝不了这么快。”
我安慰：“放轻松，别太拘谨，要知道，酒喝到咱们心里去。”
几轮下来，龙哥挥挥手：“兄弟们，吃饭不是终点。这位师弟奇才横溢，才华出众，现在让大家听听他的故事。”他讲起我调解鱼场、扩建茶馆的经历，说得天花乱坠，仿佛自己就是三国时代的诸葛亮。
讲完，掌声响起如雷。
龙哥会抬举朋友，也是在抬高自己。对于我和何老师，他不时帮我倒水，递毛巾，表现得谦和大度。
突然，他笑着打趣：“当然，这些都算不了什么。山红先生还能听字，想不想见识他的本事？”众人纷纷点头：“当然想！”场面一瞬间热烈起来。
饭局渐入佳境，大家不拘泥于酒席，气氛变得轻松愉快。男士们点起香烟，何老师早已吃得饱饱当当，只是随意喝点汤，礼貌而从容。
这时，龙哥悄声问我：“兄弟，给我面子，来一手，好不好？”我心领神会，点点头：“龙哥说的，我就献丑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