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东莞,
夜晚的湿冷如同无形的细针,能穿透衣物直刺骨髓。
小区对面那片小树林在寒风中显得影影绰绰,光秃的枝桠在夜色中张牙舞爪。
车厢内,
空气湿热而粘稠,混合着皮革、香水与情欲的味道。
车窗玻璃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雾,
将车内这个狭小私密的空间与外部世界彻底隔绝。
白洁那件米白色的风衣被随意扔在后座,
酒红色的羊绒针织连衣裙被推搡到了腰间,皱成一团...
上身那套精致的黑色内衣歪斜地挂着,
下身薄透的丝袜不知何时已被褪下,蜷缩在脚边。
激烈的浪潮刚刚退去,只剩下细微的喘息和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白洁闭着眼,脸颊紧贴着李湛汗湿的胸膛,
李湛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短暂的温存后,
白洁睁开眼,迷离的目光逐渐恢复清明,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车窗上那层暧昧的雾气,以及窗外模糊扭曲的、属于自家小区的温暖灯火。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猛地攫住了她。
“我…我该回去了…...”
她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李湛“嗯”了一声,并没有立刻起身,
反而低头,在她光洁的肩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白洁轻呼一声,身体微颤,却没有躲闪,反而下意识地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这个细微的动作暴露了她内心的依恋。
“搬了新家,感觉怎么样?”
李湛撑起上半身,随口问道,
“很…很好,谢谢…”
白洁避开他灼人的目光,声如蚊蚋,
“空间大了很多,也亮堂...”
她的话语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因为意识到这舒适是他用那种方式“给予”的,脸颊再次烧了起来。
李湛似乎看穿了她的窘迫,
低笑一声,翻身坐回驾驶座,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动作从容不迫。
空间一旦拉开,冰冷的空气触碰到肌肤,白洁的羞耻感更重了。
她不敢看李湛,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自己。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将被卷到腰间的连衣裙下摆一点点拉下来,
动作带着一种难言的羞怯,试图重新覆盖住自己。
然后是整理歪斜的内衣,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笨拙。
整个过程中,李湛就靠在驾驶座上,
点燃了一支烟,默默地注视着她在昏暗光线下的每一个动作。
他的目光平静,
仿佛在欣赏一件属于自己的的艺术品。
这种无声的注视,比任何言语都让白洁感到心跳加速,无所适从。
她终于将连衣裙恢复到了勉强得体的状态,虽然褶皱依旧明显。
然后她摸索着找到丝袜,却尴尬地发现似乎勾破了一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们团起来,塞进了手包深处。
最后,她伸手到后座,
拿过那件米白色的风衣,迅速穿上,将腰带紧紧系好,
仿佛这样就能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连同那些疯狂的痕迹,都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我…我走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李湛,声音细弱。
“嗯...”
李湛吐出一口烟圈,淡淡应道。
白洁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推开车门,快步走了出去。
寒冷的夜风瞬间包裹了她,
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也让她滚烫的脸颊稍微降温。
她没有回头,径直走向小区大门,
步伐有些匆忙,背影在路灯下拉得细长,带着一丝仓促和落荒而逃的意味。
李湛透过渐渐散去的车窗雾气,
看着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小区门禁之后,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他缓缓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摁灭。
对于他而言,刚才的一切,
或许只是一次压力的释放,一场身体本能的宣泄,
如同困顿之余的一杯烈酒,酣畅淋漓,但酒醒之后,生活依旧,不会因此改变分毫。
他依旧是他,那个在东莞地下世界翻云覆雨的李湛。
然而,对于那个仓皇逃回“家”中的女人来说,
却远非如此...
男人与女人,仿佛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
这一点在“出轨”这件事上体现得尤为淋漓尽致。
男人一般只是肉体出轨。
他们在外面的世界纵情驰骋,很多时候更像是一种生理的释放。
一场局限于肉体的风暴,风停雨住后,他们便能抽身而退,回归原有的轨道,
仿佛只是出门撒了泡尿,了无痕迹。
可女人却不同,一旦出轨,大多会心灵同时出轨。
她们的身体与心灵如同一张交织的网,一旦向某个人敞开,便很难再彻底收回。
每一次的亲密,都不只是身体的交融,更是情感的投注与心灵的沦陷。
有了第一次,便会有之后的无数次,
不仅仅是因为身体的贪恋,
更是因为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偏向了那个带给她极致体验与复杂情感的男人。
李湛发动汽车,引擎低吼一声,
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入夜幕,如同他到来时一样。
而小区某扇窗户后即将上演的夫妻间小心翼翼的试探与掩饰,已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