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茂摇摇头,眼中燃烧着压抑已久的怒火。
“陈镇长,虽然没抓到他们现形,但这对狗男女搞在一起,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陈峰,“不瞒您说,我之前找过韩镇长,想请他主持公道。可韩镇长太谨慎,不敢碰这事。”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却坚定:“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留意您。您不怕黄建功,连黑所长谢天均都被您送进去了。我知道,您是真正敢为老百姓做主的官。”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是不共戴天的大仇。就算您今天不来店里,我也准备去镇政府求您......求您给我主持公道。”
陈峰沉默片刻,伸手拍了拍陆茂的肩膀:“陆老板,这种事情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耻辱,但是在法律面前是要讲证据的,空口无凭,别人还能反咬你一口。”
陆茂沉默下来,脸上浮现出挣扎的神色,仿佛内心正在激烈交锋。陈峰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表情变化,立刻意识到——他手里一定有什么证据,只是还在犹豫要不要拿出来。
陈峰适时开口:“陆老板,你的心情我理解。这样,你先冷静下,如果手里有确凿证据,随时来找我。只要事情属实,该管的我一定管。”
说完,陈峰便转身向着楼梯间走去。
陆茂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决然,突然横跨两步挡在陈峰面前。
“陈镇长,我在姜雨晴手机里发现了一笔二十万的收款,我怀疑是黄建功或者是周德旺给的,这算不算证据?”
陈峰脚步一顿,转身看向陆茂,等待着他出示证据。
“妈的,豁出去了!”陆茂咬牙骂了句,立即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放在陈峰面前。
陈峰抬眼看去,这是一条建设银行的收款通知消息:【建设银行】姜雨晴7月13日8时52分向您尾号0138的储蓄卡存入人民币.00元,可用余额.32元。附言:电子汇入。
陈峰疑惑道:“万一是银行错发的消息呢?”他多问了一句,必须要把这个证据弄清楚弄准确。
“不可能!”陆茂语气急切,“陈镇长,你还记得7月12日晚上发生的事情吗?”
一时间,陈峰有点懵了,听陆茂这语气,这件事情好似与他有关。
“7月12日,还是晚上?”陈峰默念着这个时间点,脑海里迅速回忆上月发生过的事情。沉思片刻后,他突然想起7月12日那晚,正是黄建功在辉煌会所给他和王娅补办的那场鸿门宴。他和王娅险些中招,最后在他的连番操作下,让黄建功和徐春丽二人合唱了一首《心雨》。
陆茂见陈峰眉头舒展,知道他已回想起来,便继续说道:
“陈镇长,那晚姜雨晴回来得很晚,整个人疲惫不堪,匆匆洗了个澡就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我注意到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几道明显的抓痕......”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更奇怪的是,第二天一早,她手机收到一条二十万的转账通知。我用她的指纹解锁手机查看,发现钱是一个叫‘周跃明’的人转来的——这人正是周德旺的亲侄子。”说完,陆茂又点开一张照片递了过来。
陈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陆茂的神情变化,同时仔细比对那两张照片。他想起那晚就在断电的一瞬间,黄建功面前的酒杯被他下了猛药。这也就解释了为何黄建功会把情妇姜雨晴单独留下,想必是为了......解毒。这二十万应该是周德旺给的辛苦费,或者说是封口费。
陈峰瞧出陆茂对姜雨晴和黄建功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对姜雨晴还保留着一丝夫妻情份,否则刚才也不会犹豫不决。
“陆老板,你提供的证据,如果深挖下去,姜主任这官是当不成了,说不定还要被追究刑事责任。黄建功肯定是跑不掉,他的罪恶已经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陆茂颓废的扶着墙,眼中满是绝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仿佛那冰冷的玻璃能给他一点支撑。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语气里混杂着愤怒、痛苦和难以割舍的复杂情绪。
“陈镇长,我和姜雨晴......不是一般的夫妻。”
他苦笑了一下,眼神有些恍惚,像是陷入了回忆。
“我大她七岁,她家里穷,当年连高中都差点上不起。我看她聪明,不想她就这么耽误了,就出钱供她读书。后来她考上大学,学费、生活费,全是我给的。”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一丝自嘲。
“那个时候,她总说我是她的恩人,说这辈子都要好好报答我。我也没想过要她报答,就是觉得...... 她应该拥有更好的路。”
他顿了顿,喉咙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强压着某种情绪。
“她毕业后,想考公务员,我就支持她。她考上镇务中心的岗位时,我们全家都高兴,觉得她终于熬出头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像是被刺痛了一般。
“可谁想到,她进了体制,心就变了。”
他的拳头攥紧,指节发白,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
“一开始,她只是抱怨工资低,说别人升得快。后来,她开始巴结领导,饭局越来越多,回家越来越晚。我劝她,说咱们不缺钱,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可她听不进去,说我不懂她心中的抱负。”
他的表情痛苦地扭曲了一下,声音沙哑。
“再后来,她认识了党委副书记周向阳,那个老狐狸......他把她引荐给黄建功,从那以后,她就彻底变了。”
他的眼眶发红,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我知道她跟黄建功的事......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我忍了。可那晚她遍体鳞伤的回来,又收了这么多钱!”
陆茂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是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但很快又低了下去,变成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
“陈镇长,我不是想让她坐牢......我只是......只是不甘心!”
他的声音颤抖着,眼神里既有恨意,又有不舍。
“我养了她这么多年,供她读书,帮她立业,可最后.....她却为了往上爬,连脸都不要了!”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陈峰,像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陈镇长,你说......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的声音里,愤怒、痛苦、失望、无奈,全都搅在一起,让人听得心头一紧。
“我可以不要她,可孩子才两岁,不能没有妈......”
他的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