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总医院,急救中心。
空气里消毒水味浓得呛人,混杂着心电监护仪尖锐的报警声。
红灯刺眼地旋转,将惨白的走廊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厚重的自动门紧闭,上方“手术中”三个红字如同凝固的血。
刘铮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暴怒雄狮,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军靴踩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沉重、压抑的回响。
他刚从省档案局带着那个足以炸翻西南的金属盒子回来,盒子此刻就放在他脚边,冰冷得像块墓碑。
可他的心思全在手术室那扇门后面。
“多长时间了?!”他猛地停步,对着守在手术室门口的、一脸凝重的军区医院院长低吼,声音带着砂砾摩擦的嘶哑。
“快…快三个小时了,刘组长。”院长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情况…很复杂。不是单纯的人参中毒。他的身体…像被某种极端的高温从内部灼烧过,多处脏器功能出现急性衰竭迹象,尤其是肝脏和肾脏!代谢系统完全紊乱!体温像过山车,从42度骤降到34度!血压…血压快测不到了!我们…我们用了所有手段,强行维持着生命体征,但…但根源是什么,查不出来!像…像是生命力被强行抽空了!”
生命力抽空?
刘铮的心猛地一沉,像坠入冰窟。
他想起林峰在野狗坡坟前烧纸时那个诡异的笑,想起他冲进药房偏执买参的样子……
这小子,到底对自己干了什么?!
“救活他!”刘铮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把他给我从阎王殿里拽回来!他要是死了……”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那眼神让院长浑身一哆嗦。
就在这时!
滴——!!!
手术室内,心电监护仪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拉长到令人心胆俱裂的刺耳蜂鸣。
屏幕上,那条代表生命跳动的绿色曲线,瞬间拉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心跳停止!室颤!准备除颤!最大能量!快!”手术室里传来主刀医生变调的嘶喊!
“不——!”刘铮目眦欲裂,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墙壁上,骨节瞬间皮开肉绽,他死死盯着那扇门,仿佛要用目光把它烧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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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内。
一片兵荒马乱。
“充电完毕!离床!clear!”
砰!
强大的电流瞬间贯穿林峰单薄的身体,将他整个人从手术台上弹起,又重重落下。
屏幕上的直线……纹丝不动。
“肾上腺素!静脉推注!再来!充电!clear!”
砰!
又一次剧烈的电击。
冰冷的直线,依旧顽固地延伸。
主刀医生的手开始发抖,口罩上方的额头布满了绝望的汗珠。
“血压归零…瞳孔…散大…”护士的声音带着哭腔。
“不!继续!心肺复苏不能停!”主刀医生嘶吼着,亲自扑上去,用尽全身力气按压林峰冰冷单薄的胸膛,每一次按压都带着骨骼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
就在这绝望的顶点。
就在那代表死亡的直线仿佛要永恒凝固的刹那——
嗡!
一股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却带着某种古老洪荒气息的奇异波动,猛地从林峰身体最深处荡漾开来。
【叮!】
【检测到宿主生命本源濒临寂灭!】
【灵根(火·残)本能护主!引燃最后心火!】
【警告!此状态不可逆!心火燃尽之时,宿主生命终结!】
【强制激活奖励:天机推演(残)!锁定当前最大危机源!推演唯一生路!】
冰冷的系统提示,如同丧钟,在林峰那即将彻底沉沦于虚无的识海深处疯狂回响。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如同星火般的意念,强行刺破混沌。
推演!目标:张万山!唯一生路!
一幅破碎而急速闪动的画面,蛮横地烙印进林峰残存的意识:
画面1:一个极其隐蔽的私人书房。书桌暗格打开,露出里面一部老式卫星电话。一只戴着玉扳指的手,正颤抖着按下几个数字。
画面2:省城边缘,一个废弃多年的战备地下油库深处。昏暗的应急灯下,堆满贴着骷髅头标志的密封金属桶。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正将遥控引爆装置的保险栓……狠狠拔掉!电子倒计时启动:00:59!
画面3:油库上方地面,模糊的街区轮廓……赫然是军区总医院和附近居民区!
引爆油库!同归于尽!
张万山的最后疯狂!
这推演的画面和意念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峰即将熄灭的灵魂上。
一股源自灵根本能的、焚尽一切的暴怒,混合着守护的执念,如同火山岩浆般轰然爆发。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嘶吼,猛地从手术台上林峰的口中爆发出来。
那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恐怖力量。
与此同时!
嗤啦——!
林峰身上连接的所有电极贴片、输液管、监护导线,在他身体表面骤然腾起的一层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淡金色火焰中,瞬间熔断、汽化。
手术室里弥漫开一股蛋白质焦糊的刺鼻气味。
“火!他身上着火了!”护士发出惊恐的尖叫!
“快!灭火器!”医生骇然倒退!
“别动!”主刀医生死死盯着手术台上的少年,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而收缩到针尖大小。
只见林峰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睛里,没有瞳孔!
只有两团疯狂跳动的、纯粹的金色火焰,如同两颗被强行点燃的微型太阳。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毁灭与新生的狂暴热浪,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
手术室内的温度瞬间飙升!
他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猛地从手术台上坐起,动作僵硬却带着非人的力量。
他无视了周围惊骇欲绝的医护人员,染血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戳向主刀医生挂在胸前口袋里的笔。
嗤!
塑料笔瞬间熔穿一个焦黑的洞。
林峰的手指没有停下,带着那股恐怖的高温和焚尽一切的意志,在手术室冰冷的不锈钢器械托盘上,疯狂地、刻骨地灼刻。
金属被高温熔化,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和刺鼻的青烟。
几个扭曲、焦黑、却无比清晰的字迹,在托盘上显现:
「油库!引爆!医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