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清理污秽、躲避刁难和偷偷修炼中缓慢流逝。林月如同暗处的苔藓,不起眼,却顽强地生存着。她收集的那点微薄灵气,让她的身体素质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提升,至少不再那么容易感到疲惫和寒冷。
关于黑风寨的消息依旧封锁得很严,那个青年缉妖卫也再未出现在刑房区域。林月一度怀疑自己的冒险是否值得。
转机出现在一个半月后。
这天,镇妖司内气氛明显不同往常,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连王屠夫都收敛了许多,不再随意打骂役工。林月从其他清秽役零星的交谈中得知,似乎是司里一位重要人物——负责卷宗档案的冯主事,在整理旧档时,被一道隐藏在卷宗内的阴损咒术所伤,昏迷不醒。司内擅长医道和咒术的高手都束手无策,那咒术极其诡异,能侵蚀神魂,寻常解毒清心的丹药符水皆无效。
消息传开,人心惶惶。能对冯主事下手,说明镇妖司内部可能潜伏着敌人的内应!
林月心中一动。冯主事负责卷宗……黑风寨的任务卷宗,会不会就在他管辖之下?这次袭击,是否与黑风寨的真相有关?
她让铁蛋扫描分析了关于那种咒术的公开描述(消耗10吃瓜点)。
【分析中……描述特征与‘蚀魂瘴’相似度87%。‘蚀魂瘴’并非天然生成,需以特定妖物精血混合怨念炼制,中者神魂如被蚁噬,寻常手段难解。弱点:对至阳至刚、或蕴含纯净生机的能量较为敏感。】
至阳至刚?纯净生机?林月咀嚼着这两个词。她体内那点微薄灵气肯定算不上。但铁蛋数据库里,有没有可能……
【检索数据库……发现匹配项:《山河异志》投影中,记载有一门‘青木长春诀’残篇,虽攻击力不足,但修炼出的灵力中正平和,蕴含一丝草木生机,对驱除阴邪、滋养神魂有奇效。兑换需1200吃瓜点。】铁蛋适时地提供了选项,语气带着一丝惯常的“推销”意味。
1200点!林月看着自己可怜巴巴的吃瓜点余额,一阵肉疼。但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一个能直接接触到高层,并展现自身价值的机会!
赌了!
她一咬牙,兑换了《青木长春诀》残篇。大量的信息瞬间涌入脑海,虽然只是残篇,但修炼法门相对完整,侧重于温养与驱邪。
她立刻开始尝试修炼。这“青木长春诀”果然与之前她胡乱炼化的无属性灵气不同,需要感应草木精气。镇妖司内死气沉沉,草木难寻。她只能利用每天极短的休息时间,跑到司内唯一一个小花园的角落,偷偷感应那几株半死不活的花草散发出的微弱生机。
进展比之前更慢,但修炼出的灵力,确实带着一股温润的、让人心神宁静的气息。
几天后,冯主事的情况愈发危急,司内甚至开始准备后事。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无力回天时,林月觉得时机到了。
她再次找到了那个青年缉妖卫——她后来打听到他叫秦风。这次,她直接拦在了他回住处的路上。
“秦大人!”林月语气急促,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关于冯主事中的咒术,我……我或许有办法一试!”
秦风停下脚步,皱眉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不耐:“林月?你又来胡说八道什么?司内那么多高手都无能为力,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祖上……曾传下一门偏方,对驱除阴邪、稳固神魂有些奇效。”林月半真半假地说道,同时暗暗运转起体内那微弱得可怜的“青木长春诀”灵力,伸出手掌,试图让秦风感受到那丝与众不同的生机气息,“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冯主事危在旦夕,但凡有一线希望,为何不试一试?若无效,我甘愿领受任何责罚!”
秦风感受到她掌心那缕微弱却纯净温和的气息,不同于他接触过的任何灵力属性,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他盯着林月看了许久,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最终,或许是冯主事情况实在危急,或许是林月那孤注一掷的眼神打动了他,他沉声道:“你跟我来。但记住,若你敢耍花样,或者加重了冯主事的伤势,谁也保不住你!”
秦风带着林月,顶着重重的质疑和阻拦,来到了冯主事的病房外。经过层层通报和严苛的检查(主要是检查林月是否携带危险物品),他们才被允许进入。
病榻上的冯主事面色灰败,气息奄奄,眉心笼罩着一团肉眼可见的黑气,不时痛苦地抽搐一下。
在场几位医官和咒术师看到秦风带来的居然是个清秽役小丫头,纷纷露出荒谬和愤怒的表情。
“胡闹!秦风,你从哪里找来的黄毛丫头?这是能儿戏的吗?”
“简直不知所谓!快把她赶出去!”
秦风顶着压力,对为首的一位老者(似乎是司内医官之首)躬身道:“陈老,此女身怀异术,灵力属性颇为特殊,或可一试。情况已然如此,何妨……”
陈老打量着林月,目光如电,似乎要看透她的灵魂。林月努力维持着镇定,默默运转青木长春诀,将那丝微弱的生机气息散发出来。
陈老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抬手制止了其他人的喧哗,对林月道:“小丫头,你可知轻重?若有一丝差池……”
“晚辈明白。”林月深吸一口气,“请让晚辈一试。”
她走到榻前,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冯主事的眉心。那团黑气仿佛受到了刺激,剧烈翻腾起来,试图侵蚀她的手指。林月立刻运转青木长春诀,将那一丝微弱的、带着生机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渡了过去。
如同水滴落入滚油,她的灵力与那蚀魂瘴气发生了剧烈的冲突!林月只觉得一股阴寒恶毒的气息顺着手臂反噬而来,让她如坠冰窟,神魂震荡!
她咬紧牙关,全力运转法诀,脑海中观想着草木生长、生机勃发的景象。那丝微弱的青色灵力虽然量少,但品质极高,对瘴气有着天生的克制。它顽强地顶住了侵蚀,并一点点地净化、驱散着冯主事眉心的黑气。
这个过程极其消耗心神和灵力。林月脸色迅速变得苍白,汗如雨下,身体摇摇欲坠。但她没有放弃,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一刻钟后,冯主事眉心的黑气明显淡薄了一丝,而他痛苦的抽搐也减轻了不少。
“有效!”一直紧盯着情况的陈老忍不住低呼一声,看向林月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其他人也安静下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林月直到感觉自己的灵力即将耗尽,神魂也到了极限,才虚弱地收回手指,踉跄着后退一步,被秦风扶住。
“我……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她声音沙哑,几乎虚脱。
陈老立刻上前,仔细检查冯主事的情况,脸上露出喜色:“瘴气被压制了!虽然未能根除,但神魂侵蚀停止了!太好了!小丫头,你立了大功!”
病房内一片哗然,再看林月的目光,已然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