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你就在天上好好为官吧,我去紫阳观再看一看桃妹。”
陈灵桥怅然若失地说道。
胡任君点头称是,随后陈灵桥便再次来到了通天河,他的脑海之中不停回想着阎王的话,百世轮回之后以同类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可这百世轮回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知不觉之间,他又再次来到了紫阳观的院子中,他抚摸着这棵桃树的树干只觉得有些伤感。
可突然他发现树干上挂着一个锦囊,第一次来的时候慌慌张张地导致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陈灵桥将其摘下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方丝绢。
“陈哥亲启。”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陈灵桥指尖微颤,急忙展开丝绢。墨色在素白绢面上晕染,字里行间皆是桃夭夭独有的温柔。
“陈哥见字如晤,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辞去过往仙途。那日重伤魂散之际,我亦曾想以鬼仙之身存留。”
他屏息读着,指腹一遍遍摩挲着绢上字迹,仿佛能触到她写下这些话时的温度。
“但蒙天尊不弃,封我为官,可我去拜访月老测算情缘,发现你我之间始终有缘无份,那日,我正在天河旁伤神,恰巧正遇地藏王菩萨上天请天河之水入幽冥,菩萨说,若我能历经百世轮回,便可与你有一世正果,还请陈哥原谅我的自私,比起在你身边做一个可有可无的桃妖,我更想做你的枕边之人。”
“陈哥,莫要为我怅然。你且在人间好好生活,我这一世最遗憾的就是只为你做过饭,却未曾为你织一身衣,若某一世有女子以亲手做的衣物相赠,那便是我寻来了。”
“桃夭夭绝笔。”
看完书信后的陈灵桥如遭雷击,以衣物相赠?
陈灵桥的脑海中突然被一名少女的身影所占满,想起那双与桃夭夭十分相似的桃花眼,又想起她亲手为自己做的那一身道袍。
原来如此,自己的小师妹竟就是桃夭夭的转世!
一念通达,天地顿宽。
陈灵桥忽然泪眼婆娑的仰天大笑。
看到又哭又笑的陈灵桥,几名道士再次窃窃私语。
“那疯子又来了,他怎么来无影去无踪的?”
“是啊,莫不是是一只疯了的妖怪?”
但还没说几句,为首的中年道士就呵斥了他们,“慎言!等到除妖回来后,全部给我抄写经文百遍!”
几名年轻道士吓得一缩脖子,纷纷垂头告罪:“弟子知错。”
就在这阵忙乱间,道观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矮胖的身影带着股风闯了进来。来人穿着件藏青色短打,腰间勒着根宽布带,脸膛红扑扑的,一看就是赶路急了。
“李道长!可算找着您了!”他一进门就扯着高嗓门吆喝,声音震得梁上灰尘都颤了颤,“咱们得赶紧出发!慈悲寺的方丈带着弟子们已经在山下集合,还有位从西域来的大法师也快到了,再迟可要误了时辰!”
平复了心绪后的陈灵桥,听到“除妖”“大法师”几个字眼,正巧来了兴致。
他直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几步走到中年道士面前,下巴微抬道:“巧了,今日我心情正好,左右无事,便随你们走一趟,助你们一臂之力吧。”
中年道士愣了愣,上下打量着陈灵桥,虽瞧着衣着普通,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举手投足间自有股说不清的气度。
他连忙拱手道:“早看出道友并非寻常人,身手定是不凡。贫道乃紫阳观李武端,敢问道友高姓大名,师从何处?”
陈灵桥嘴角猛地一抽,心里咯噔一下。好消息是,那只蠢老虎总算没忘了把“辈份”这茬传下来;坏消息是,他传岔了。
“我叫陈悟玄,师从却是不便透露。”
陈灵桥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说道。
“那边有劳陈道友了。”
李武端拱手说道,其实这次除妖他确实没什么把握,那在通天河里兴风作浪的老鼋修行千年并非常人可敌,前几日它突然翻江倒海,将下游的村庄淹没了大半,百姓们流离失所,官府请了数位修士都饮恨当场,有的甚至连尸骨都没能捞回来。
一行人匆匆下山,刚到通天河畔,就见水汽弥漫的河岸边已聚集了不少人。慈悲寺的方丈穿着杏黄色僧袍,手持念珠,面色凝重地望着波涛汹涌的河面;身旁的西域大法师则披着红色袈裟,腰间挂着一串骷髅头法器,眼神锐利如鹰。
“禀郡守,小人请得紫阳观的李道长回来了。”
听到矮胖汉子的禀报,身着青色官袍的郡守了然的点了点头道:“诸位,若你们能够收服此妖,我便亲自向陛下为你们请功,只是不知你们谁先来呀?”
那西域的法师上前一步道:“我先来!”
道家无为,佛家不争,于是就让这西域大法师占了先机。
只见那大法师解下腰间一只骷髅,随后低声的念叨了几声咒语,随后一道黑气就钻入了通天河中。河水瞬间翻涌得更加剧烈,黑色的气泡不断从河底冒起,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要破河而出。
“嗷——”
一声沉闷的嘶吼从水下传来,紧接着河面炸开一道十余丈高的巨浪,老鼋庞大的身躯裹挟着水花冲天而起,背壳上的青苔和贝壳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它的双眼被黑气缠绕,原本浑浊的瞳孔变得漆黑,凶戾之气比之前更甚。
“哈哈哈,这妖物已被我的蚀魂黑气所控,今日必能将其收服!”大法师见状狂笑起来,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咒语愈发急促。老鼋受其操控,调转方向朝着岸边的人群猛冲过来,巨大的爪子拍向地面,震得河岸都微微颤抖。
李武端脸色骤变,急忙喊道:“不好!这黑气只会激化妖性,绝非收服之法!”
他刚要祭出桃木剑,却被西域大法师厉声喝止:“休要插手!此妖已归我掌控,岂容他人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