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站在公交站台的路灯下，手指还捏着那枚背面刻着“审核通过·编号07”的徽章。他盯着那行小字看了三秒，抬手将徽章塞回口袋，转身朝街对面走去。
他的脚步很稳，战术靴踩在人行道上没有发出太大声音，但每一步都像压着节奏。手机在冲锋衣内袋震动了一下，是技术组回信：金融大厦b座18层，私募基金公司“恒源资本”，项目经理陈志远，办公时间至晚六点。
秦明没回复，直接拦了辆出租车。
车子停在金融大厦前，玻璃门自动滑开。前台小姐抬头问访客信息，秦明没说话，径直走向电梯间。他按下18楼，电梯上升过程中，右手摸了摸耳钉，确认录音笔已开机。
走廊安静，只有中央空调的风声。他走到尽头那间会议室门口，门虚掩着，里面有人在讲话。他推开门。
会议桌旁坐着五个人，中间那个男人穿着浅灰西装，正拿着激光笔指着投影屏幕。秦明一眼认出他——就是摩天轮案发现场照片里的男方，陈志远。
所有人愣住。陈志远的手停在半空。
秦明走上前，从证物袋里抽出一张纸，甩在会议桌上。纸张滑过桌面，正好停在陈志远面前。
“b超报告。”秦明说，“你女朋友两周前做的检查，孕龄八周。”
会议室没人说话。陈志远的脸色变了，手指抓紧了激光笔。
“你上周三下午三点零七分，在咖啡馆给她点了一杯加药的拿铁。”秦明继续说，“成分是米非司酮，堕胎药。你查过剂量，不会致命，但会让她出血、腹痛，以为自己流产了。”
陈志远猛地站起来，椅子向后撞到墙。
“你胡说！”他的声音发抖，“我没有——”
“你在‘心岛树洞’论坛发帖，说她出轨。”秦明打断他，“配图是她在酒吧的照片。可那天晚上，她根本不在那里。你在帮别人测试系统反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志远吼出来，额头青筋跳动。
秦明往前一步，靠近会议桌：“替身是谁找的？培训多久？动作、走路姿势、穿衣风格，全都模仿到位。你就坐在马路对面的车里，拍下照片，然后发帖，说自己心碎。你以为你在揭露真相，其实你是实验品。”
“闭嘴！”陈志远一拳砸在桌上。
秦明不动：“孕八周，说明她最后一次月经是在两个多月前。而你，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查她的行程，安排替身出现，制造矛盾。你不是怀疑她出轨，你是想让她崩溃。”
陈志远喘着气，眼眶发红。
“为什么？”秦明压低声音，“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我没有选择！”陈志远突然嘶喊，“他们告诉我，如果我不配合，我投的三个项目全都会亏！净值归零！银行会追债！我会被行业除名！”
屋里其他人全傻了。
“谁告诉你的？”秦明问。
“财神团！”陈志远指着秦明，“就是你们嘴里那个财神团！有人给我打电话，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说只要我照做，就能保住资金安全。我只是按指示行动……我只是不想输！”
秦明盯着他：“所以你编造出轨，逼她情绪崩溃，再用药物刺激身体反应，最后让她死在摩天轮上？”
“不！我不知道会死！”陈志远摇头，“他们只说要测试‘情感波动对灵力传导的影响’，说这是科研项目！我说我不想干了，但他们威胁我，说我账户已经绑定‘命格债券’，违约就会触发清算！”
秦明眼神一冷：“你还联系过谁？”
“没人！”陈志远退后两步，“我只是执行者！他们通过一个App发任务，完成一次给十万。第一次是让她迟到开会，第二次是删她邮件，第三次是制造外遇假象……我一直以为只是心理操控……直到那天晚上，她说要去摩天轮散心……”
他忽然停住，嘴唇发白。
“你知道她怀孕了。”秦明说。
“我知道。”陈志远低头，“但她没打算打掉。她说想生下来。我说服不了她……可任务必须完成。”
秦明伸手进外套，掏出另一个文件袋，打开，拿出一张打印纸。
“这是你名下三家私募基金的净值曲线。”他说，“过去三个月，收益稳定在年化18%以上。但就在你拒绝继续任务的那天下午，所有持仓突然调仓，换成了垃圾债和退市股。两天内亏损43%。”
陈志远瞪大眼睛：“你怎么……”
“他们用钱控制你。”秦明收起文件，“也用恐惧。”
会议室陷入沉默。其他员工都不敢说话，有的低头看手机，有的悄悄往后退。
陈志远靠着墙，呼吸急促。
突然，他弯腰抓起桌角的烟灰缸，狠狠朝窗户砸去。
玻璃轰然炸裂，碎片飞溅。秦明早有防备，侧身避开，一片碎玻璃擦过他左臂，划破冲锋衣。
陈志远还想冲过来，秦明一脚踢开椅子，挡在他面前。
“我已经录音。”秦明掏出录音笔，亮出屏幕上的红色进度条，“你说的每一句，都是证据。”
陈志远僵住。
秦明拨通电话，接通后直接说：“张立国，目标开口，涉及财神团经济胁迫，申请立即传唤令。人在恒源资本18楼会议室，有暴力行为，需警力支援。”
挂断后，他把录音笔放进证物袋，封好。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他对陈志远说，“一个是等警察来，当众读出你的供述；另一个是跟我走一趟，单独谈。”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陈志远靠在墙上，声音发颤，“就算警察抓了我，他们也会让我死在看守所。”
“那你更该合作。”秦明说，“至少我能保证你活着走出审讯室。”
窗外夜风吹进来，带着玻璃渣摩擦地面的声音。远处城市灯火通明，金融大厦的LEd屏还在滚动播放广告。
陈志远慢慢滑坐在地上，双手抱头。
秦明站着没动，目光扫过会议室角落的监控摄像头。红灯亮着，正在运行。
他知道这段录像很快会被删除，但他不在乎。他有更关键的东西。
口供已经拿到。
财神团不仅操控香火愿力，还渗透人间金融市场，利用投资人弱点实施精神压迫，进而推动邪术仪式。而情感裂痕，正是他们最擅长的切入点。
他看向窗外，摩天轮的轮廓在远处缓缓转动。
下一程，得去地府走一趟。
轮回簿上，或许写着真正的答案。
秦明把证物袋收进内袋，拉好冲锋衣拉链。
他的手指碰到右耳的银钉，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