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龙寺城二之丸的战斗,终于在极端残忍的杀戮中结束了。高山重友和他的十九名谱代家臣全部被藏心家护法足轻队捅成了真正的刺身。
而藏心家三十五名护法足轻也当场阵亡五人。他们五人是冲在军阵最前方,用他们身体做盾牌死死地挡住了高山家武士的捅刺。他们每个人的身上至少都被捅穿了几十处,已经是彻底没救了。
即便他们五个如此勇猛,藏心家护法足轻依然还有三人重伤,四人轻伤。高山家武士的战力和武装衣的效果还是过于强大了。
同样,这七名受伤的武士,也立刻被送到了藏心那里,接受了法华宗秘药的赐福。
而还活着的二十三名护法足轻,他们提着他们的武士刀,全身鲜血,杀气腾腾地冲向了胜龙寺城本丸。
当他们粗暴地拉开胜龙寺城本丸大门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并没有爆发他们想象中的激烈搏杀。
在胜龙寺城本丸的正厅中,只死了一名荒木家的家臣。而杀死他的人,正是岩间小熊。这名家臣是荒木村重隐藏起来的剑道高手,也是他派到柳生新阴流学艺多年的亲信。
此刻本丸中的舞女已经被全部带走,偌大的本丸中,只有荒木家九人和“三好家”十人在安静地对峙着。
当藏心家增援部队,杀气腾腾地走进本丸之后,荒木村重竟然大声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荒木村重一边放声大笑,一边抬手制止了他身边谱代武士们的反抗行为。
荒木村重扭头看向“七条兼仲”,开口说道:“阁下绝对不是三好家的七条兼仲。你能出现在这里,那么七条兼仲那个蠢货,肯定已经死了。”
如月左卫门安静地看着荒木村重,在藏心和松永久秀发出命令之前。他还要配合荒木村重把这场夜宴继续下去。
看到“七条兼仲”没有反应,荒木村重郑重其事地摘下了他的肋差和武士刀。他用双手在上面深情地抚摸了一会,才把它们小心翼翼放在了身前的桌子上。
“我和我的武士们,我们愿意解除武装,任凭你们处置。但是,在我领死之前,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见一下你们真正的统领,让我死个明白。”
听到荒木村重的话,如月左卫门开口说道:“我便是这里的统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不,你不是。”荒木村重狂妄地看着“七条兼仲”。
他肆意的笑着,他的眼角甚至流出了眼泪。“我只想看看,究竟是谁,能够如此精准地识破我的谋划,设下如此精妙地计谋让我轻易入瓮。这实在是让我这个摄津之主感到由衷的佩服啊。”
说完这些话,荒木村重便拿起桌上的清酒,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经过一阵死寂般的沉默后,本丸的一侧的拉门从里面轻轻地拉开了。
在那个黑暗的空间中传出一个阴沉的男声,“你如果敢自己走进来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卖身的机会。”
听到这个声音,荒木村重开心地笑了。他扭头看向他手下所有的武士,点头示意,命令他们在这里安静等着他。然后,他便站起身来,走进那个无尽的黑暗之中。
半小时后,如月左卫门伪装成荒木村重的样子,穿着荒木村重的全套行头。在九名荒木家谱代家臣的“拼死护卫”下“杀出重围”,终于来到了胜龙寺城的城门。
而真正的荒木村重和他的部分谱代家臣,便作为荒木家的人质留在了胜龙寺城。
此刻,胜龙寺城内,所有隶属高山家,益田家,奥山家,伊木家的武士和那四名柳生新阴流的剑道师范,全部都被杀人灭口了。是的,是荒木村重和他的谱代家臣亲自动的手。
逃出胜龙寺城的“荒木村重”,立刻命令中川清秀率领他的族兵拼死殿后。他们需要挡住胜龙寺城的三好军,为荒木大军创造逃脱的机会。
那之后,“荒木村重”便立刻带着他的军队,头也不回地连夜从胜龙寺城逃走了。
实际上这支队伍的终极目标则是京之町!
是的,这就是荒木村重和荒木氏全族的任务。也是荒木村重和松永久秀交涉后,最终达成的荒木家卖身契。
一、荒木家将向藏心家交出全部的知行领地和人质,仅保留一万石的知行俸禄。
二、荒木家作为藏心家的家臣并宣誓效忠藏心家。
三、荒木村重的谱代家臣将以荒木家的名义率领荒木军继续前进,并以征调军粮为名义,肆意劫掠京之町的三好家和毛利家商铺,并向藏心家上缴全部战利品。
四、荒木军将以身为饵,将三好为三的大军从饭盛城中勾引出来,并协助藏心家谋夺饭盛城。
以上,便是被后世荒木一族,戏称为恶魔契约的胜龙寺城荒木家卖身契。
在胜龙寺城夜宴遭受惨败的荒木军。在“慌乱”之中,他们“迷失了方向”,他们居然“逃向”了京之町的方向。
在经过一夜的长途奔袭后,荒木军终于在淀川的胜龙寺桥南侧停了下来。到达这里之后,“荒木村重”立刻安排扎营。扎营完毕后,“荒木村重”便带着他的亲信和打手们巡视了整个营地。
在昨夜惨烈的战斗中,高山家高级武士全灭,益田家和奥山家高级武士损失惨重,伊木家家主阵亡。
巡视完成后,“荒木村重”立刻在他的临时幕府中安抚了四大家幸存武士们的情绪。
他高调地承认了他的错误,并宣布昨夜所有的问题都是他的问题。无论大家做了什么,都既往不咎。
然后,他立即从这些幸运者中提拔了一些武士。他在为他们提升官职的同时,也增加了他们的知行领地。
当他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的临时幕府中,便立刻洋溢着一股极其诡异的气氛。
那些刚刚升官的武士们,在努力压抑兴奋地同时,还要拼命地为家主哭泣尽忠。
这真是一场极为滑稽的闹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