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黛穿上那样飘逸柔美的舞裙会是什么样子？
她那看起来纤细却似乎蕴藏着韧劲的身段，跳起这种需要极强控制力的舞蹈时，又会展现出怎样的线条？
楚婳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她想象着温黛扬起手臂时流畅的肩颈线条，想象她旋转时裙摆荡开的弧度，想象她随着音乐微微侧首、眼波流转的瞬间……
甚至想象汗水浸湿她额前碎发，随着动作微微喘息的模样。
一种混合着好奇与探究的期待感，悄无声息地在楚婳的心底滋生蔓延。
……
时光悄然流逝，转眼便到了周三。
下午，舞蹈社给外出表演的社员们请了公假。
三点半，温黛便和其他的舞蹈队员们一同坐上了学校安排的大巴车，前往陵川市人民广场进行演出前的最后准备。
车厢里洋溢着既兴奋又紧张的气氛，女孩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妆容、动作和即将到来的舞台。
抵达人民广场后，她们被工作人员引到了临时搭建的后台化妆间。
里面早已是一片繁忙景象，化妆镜前坐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化妆品、发胶和一种属于舞台的、略带焦灼的特殊气息。
温黛找到空位坐下，一位年轻的化妆师很快过来为她上妆。
“哇，你的皮肤真好！”化妆师刚上手就打心底里赞叹，指尖轻柔地在她脸上涂抹粉底，“这么白，这么细腻，几乎看不到毛孔，连瑕疵都很少，真是省事又让人羡慕的底子。”
温黛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小声道：“谢谢……”
“哎呀，你看，这自然透出来的红晕，比打上去的腮红还自然好看呢！”化妆师又是一声惊叹，索性放下了腮红刷，只着重强调了她的眼部和唇部，“而且你骨相也好，有种……很特别的气质，很干净，又有点说不出的韵味，很适合今天这个舞蹈。”
温黛只能红着脸再次道谢。
化妆师手法利落，很快完成了底妆和眼妆，接着又有发型师过来为她打理头发。
复杂的发髻和发包需要不少时间，当最后一只点缀着水钻的发钗固定好，化妆师示意她可以看看镜子时，温黛才终于有机会仔细端详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她，眉眼被精心勾勒过，眼线微微拉长上扬，眼影用了淡淡的金棕色和晕染开的粉，少了她平日里的几分稚气和不易察觉的凌厉感。
腮边是自然透出的红润，唇瓣上了水光感的蜜桃色唇釉，亮晶晶的。
梳起的古式发髻优雅地衬着她的脸型，几缕碎发被刻意留下，卷曲着垂在颈侧和鬓边。
她试着对镜子弯起嘴角笑了笑，那双本就清澈的眼睛瞬间像是漾开了水波，眼尾的自然弧度被妆容稍稍强调，竟凭空生出几分勾人心魄的媚意来，连她自己都看得微微一怔。
她站起身，换上那套烟蓝色渐变、绣着暗纹水波的舞蹈服，长长的水袖垂落。
她轻轻一甩衣袖，柔软的布料在空中划出流畅飘逸的弧线，镜中的人影顿时变得朦胧而诗意，仿佛从古画中走出的、带着一身江南气的佳人。
“真好看……”
旁边同样化好妆的队友忍不住称赞道。
温黛正有些羞赧，一抬眼，却在镜中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黎霜染。
黎霜染也已经装扮完毕，她穿着一身相似但细节更为繁复、明显是领舞规格的舞服，妆容也更精致华丽，将她原本就温柔似水的气质烘托得愈发突出，宛如水墨画中走出的端庄仕女。
然而，此刻黎霜染的目光却并未流连于镜中她自己的影像，而是透过镜子，牢牢地、一瞬不瞬地落在温黛身上。
那目光深沉而专注，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和一种近乎贪婪的欣赏，仿佛要将此刻温黛的模样深深镌刻在脑海里，舍不得移开一分一毫。
温黛被这直白而浓烈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赶紧转过身，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学姐，你化完妆更漂亮了！真的好温柔，好适合你！”
黎霜染似乎这才回过神，她眼底那过于炽热的光芒迅速隐去，恢复成平日里温柔可亲的模样，唇角弯起完美的弧度。
“学妹才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呢，这身装扮很适合你。”
她的语气自然又体贴，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失态只是温黛的错觉。
……
下午六点，所有演员带妆上台，进行最后一次走位和灯光音响的配合彩排。
偌大的舞台空空荡荡，观众席昏暗一片，只有工作人员和指导老师散布台下。
熟悉的音乐在空旷的广场上响起，她们按照排练了无数次的队形移动、旋转、挥舞水袖。
虽然只是走位，但化上妆、穿上正式的服装，配上音乐和灯光，感觉已然不同。
而与此同时，城市的各个方向，不同的人正怀着不同的心情，朝着人民广场赶来。
吟薇结束了工作室的日常工作，驾驶着她那辆线条流畅的白色轿车汇入晚高峰的车流。
她看了眼时间，从容不迫。
想到很快能看到那个女孩在舞台上的模样，她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方向盘，眼底含着一丝期待与考量。
那件为她改好的旗袍还静静躺在工作室的衣架上，但她似乎更急于看到这块“璞玉”在另一种光线下会焕发出怎样的神采。
江羡鱼刚从某个慵懒的午睡中醒来，独自一人，慢悠悠地晃向广场，看看小学妹跳舞比别的活动更有趣一点，她嘴角噙着惯有的、玩味的笑意，好奇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学妹穿上舞裙会是什么样子。
楚婳则背着她的相机包，检查着里面的镜头和储存卡，坐上老师的车准备提前赶往广场寻找最佳的拍摄机位。
她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冷静，但调试相机参数的动作却比平时更细致了几分。
她的脑海里已经预演过几个拍摄角度和构图，等待着那个特定的节目、那个特定的人出现在舞台上，好让她用镜头捕捉那些转瞬即逝的舞动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