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歆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动用云家的力量安排了最快的行程。
然而,天不遂人愿,前往陵川的航班因天气原因延误了数个小时。
这几个小时的等待,对云落歆而言,比过去的三年还要漫长难熬。
她坐在候机室里,指尖冰凉,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着神踪引的指引是否还在,生怕这好不容易重现的希望再次化为泡影。
当飞机终于降落在陵川机场时,已是凌晨五点半。
云落歆直接根据神踪引的指引,来到了位于市郊的云顶别墅区外。
此刻,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曦微露。
云落歆站在别墅区外围一片精心打理过的绿化带阴影中,一身月白长袍在清晨的微风中轻轻拂动,与周围现代化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抬起手,掌心托着那枚重新焕发出微弱却坚定光芒的神踪引。
玉符核心处的光点稳定地指向别墅区内,其中一栋位置相对僻静的独栋别墅。
就是那里。
云落歆抬起眼眸,目光穿透黎明前最后的黑暗,落在那栋别墅紧闭的大门和高高的围墙上。
那双清澈如寒潭的美眸之中,此刻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有历经漫长等待后的疲惫,有对温黛这三年经历的无数疑问,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想念。
三年了。
她找了她整整三年。
“找到你了呢,温黛。”
云落歆轻声喃喃,指尖轻抬,结了一个繁复的手印,周身气息瞬间变得虚无缥缈,月白的身影如同融入空气般渐渐透明,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下一刻,她已如同无形的幽灵,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那扇厚重的大门和高墙。
别墅内静悄悄的,只有清晨微弱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渗入。
神踪引的牵引力在室内变得愈发清晰,如同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她一步步走向二楼的卧室。
越是靠近,云落歆的心跳得越快。
她想象着重逢的画面,想象着温黛看到她时惊讶又或许带着一丝喜悦的表情……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要用怎样温柔又不容抗拒的方式……
云落歆无声无息地穿过了主卧那扇实木门。
然后,她所有的想象,所有的期待,都在看清室内景象的瞬间,轰然崩塌,碎裂成淬毒的冰碴,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宽大柔软的床榻上,交织着两道身影。
温黛蜷缩在柔软的丝被里,墨色长发铺了满枕,与旁边的人说些什么话。
而她身边,紧紧拥着她,将下巴抵在她发顶的,正是谢纾窕!
温黛,竟如此安然地、全无防备地睡在另一个女人的怀里。
空气中弥漫着尚未散尽的、暧昧缠绵的气息。
云落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猛地袭来,眼前阵阵发黑,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随即又爆发出撕裂般的剧痛。
她几乎要站立不稳,周身隐匿的玄力一阵剧烈波动,险些当场显形。
原来……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会发出那样的消息,怪不得她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为了和谢纾窕在一起吗?
是为了彻底摆脱她,所以才编造出那样的谎言,甚至不惜动用某种她不知道的方法,连神踪引都能屏蔽……
一股毁天灭地的暴戾和忮忌瞬间冲垮了云落歆的理智,让她几乎要不顾一切地现身,将眼前这刺眼的一幕彻底撕碎。
她想掐住谢纾窕的脖子,想将温黛从那个怀抱里狠狠拽出来,质问她为什么!
但就在那失控的边缘,一丝残存的冷静强行拉回了她的神智。
不对。
如果温黛只是为了和谢纾窕双宿双飞,何必做得如此决绝?
屏蔽神踪引,连灵魂气息都彻底隐匿,这绝非易事,谢纾窕一个普通人,绝无可能做到。
而且,若真是温黛自愿,以她的性格,大可直言,何须用这种近乎“人间蒸发”的方式?
谢纾窕……她知道神踪引的存在吗?她知道温黛身上有自己留下的印记吗?她一个门外汉,怎么会知道。
不对劲。
这背后,一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云落歆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那尖锐的疼痛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隐匿好气息,幽冷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床上相拥的两人,最终定格在温黛的脸上。
那目光,充满了偏执的占有、疯狂的忮忌,以及一种近乎毁灭的、浓稠到化不开的爱意。
她深深地、贪婪地看了温黛最后一眼,仿佛要将那人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然后,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穿墙而出,离开了这栋别墅。
就在云落歆身影消失的刹那,床上的温黛似有所觉,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一般,迷茫地望向门口的方向,但那里空无一人。
“怎么了?”谢纾窕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手臂将她搂得更紧。
温黛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将脸埋回谢纾窕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没什么。”
只是刚才,好像感觉到一道很熟悉、又让她有点心悸的视线……
是错觉吗?
……
阳光透过窗帘洒满卧室时,两人才慵懒地起床。
谢纾窕体贴地帮温黛准备好洗漱用品,又亲自为她挑选了今天要穿的衣服,一件柔软的羊绒针织长裙。
直到谢纾窕拿起手机,查看一夜之间积累的信息。
当她看到某条消息时,脸色骤然一变,那是一种混合着震惊、阴沉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的神情。
虽然她很快收敛,但一直悄悄观察着她的温黛还是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异样。
“小黛,”谢纾窕放下手机,走到温黛面前,双手捧起她的脸,语气带着安抚,“公司有些紧急公务需要我立刻去处理,你乖乖在家等我,好吗?”
温黛眨了眨那双清澈的褐色眼眸,里面流露出一丝疑惑和依赖:“我不可以跟你一起去吗?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