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阙阁总部,顶层空中花园。
夜色下的都市霓虹如同流淌的星河,与天空中疏朗的星子交相辉映。
一场小规模但极尽精致的庆功宴正在这里举行,舒缓的爵士乐流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成功化解摩纳哥危机,并与欧洲部分势力建立起隐秘联系,让“七阙阁”的声望和国际影响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苏菲、凌夜、巴顿、赵乾等核心成员难得放松,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沈清辞站在落地窗边,手中端着一杯未曾动过的香槟,目光落在遥远的夜空深处。她穿着一身简洁的月白色长裙,清冷的气质与宴会的热闹有些格格不入。
谢砚正被几位负责海外事务的骨干围着,低声交谈着,但他敏锐的视线总会不时地落在她的身上。
表面上,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然而,只有沈清辞自己知道,自阿尔卑斯山脉归来后,一些微妙的变化正在她体内发生。
并非左臂那被重新加固封印的“堕影”印记,而是一种更隐晦、更源于她自身核心的不适。
偶尔,毫无征兆地,她会感到一阵极其短暂的心悸,仿佛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又迅速松开。
同时,她意识深处那神秘的“归位”系统日志中,开始频繁出现一些无法解析的、如同乱码般的微弱信号碎片,它们一闪即逝,快得让她几乎以为是力量透支后的精神错觉。
“不舒服?”谢砚不知何时摆脱了人群,来到她身边,声音低沉而关切。他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异样。
沈清辞收回目光,轻轻摇头,将杯中酒液晃出细微的涟漪。
“没什么,可能还没完全恢复。”她选择暂时隐瞒,不想在庆功时刻扫兴,也更想自己先弄清楚缘由。
谢砚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只是将自己的外套自然地披在她肩上。“风大,别着凉。”他的体贴一如既往,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暖。
就在这时,林凡端着平板电脑,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地快步走了过来,打破了两人之间静谧的氛围。
“阁主,谢先生,你们看看这个!”他将平板递上,上面显示着一份加急的、带有最高保密等级的考古简报。
“一支跨国联合考古队,三天前在西部勘探一处新发现的西周早期遗址时出了怪事!全员昏迷,醒来后记忆混乱,语无伦次,都说看到了……‘重叠的倒影’!”
简报的内容立刻引起了沈清辞和谢砚的重视。考古队昏迷的地点位于一处人迹罕至的河谷,现场除了常规的青铜器残片,唯一有价值的发现,是一块约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刻满了奇异纹路的深绿色青铜碎片。
引起他们注意的,是附在简报后的高精度扫描图。
那些纹路蜿蜒扭曲,充满了某种非人的、古老的美感,其风格与沈清辞之前接触过的“烛阴”符号有几分形似,但细节处却更为复杂、深邃,仿佛蕴含着更本源的规则力量。
更重要的是,根据现场仪器记录,这块碎片周围残留着强烈的未知能量场,导致数台精密探测设备在接近时直接过载烧毁。
“能量残留让现代设备过载……”沈清辞指尖划过平板上那些冰冷的纹路,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与悸动从心底升起,“这碎片,不简单。”
谢砚神色凝重:“我已经让人去取碎片的实物和更详细的检测报告。现场被军方暂时封锁了,消息也被严格管控。但直觉告诉我,这东西的出现,可能比‘烛阴’搞出来的任何事都麻烦。”
庆功宴的轻松氛围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彻底冲散。
沈清辞让林凡继续跟进所有相关信息,并与“零”保持联动,尝试从网络和数据库深处挖掘更多关于类似纹路或异常事件的记录。
深夜,宾客散去。
沈清辞独自回到静室,那块青铜碎片的拓印图就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在窗外透进的月光下,那些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流动着微光。
她左臂的封印安安静静,但那莫名的心悸和系统乱码却再次出现,频率似乎比之前更高了一些。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了拓印图中央那片最复杂的纹路上。
就在指尖触及图纸的瞬间——
“嗡!”
沈清辞只觉识海剧烈一震!眼前的景物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寸寸剥落、扭曲!她仿佛被强行拉扯着,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幻象!
没有色彩,只有无边无际的、扭曲旋转的灰白雾气。而在那雾气的中心,一棵巨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青铜巨树,正静静矗立!
它的枝桠并非向上生长,而是以一种违反常理的方式,贯穿了无数层层叠叠、模糊不清的空间维度,仿佛支撑着整个世界的骨架!
巨树通体散发着朦胧而古老的辉光,树下方的区域,时间流速肉眼可见地异常——一片虚无中,有星云在瞬间诞生又湮灭,有文明的兴衰如同快进的影片般一闪而过……
一种浩瀚、威严、漠然,仿佛源自时间本身源头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海啸,席卷了沈清辞的整个意识!
她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尘埃,随时会被这无尽的时空之力碾碎。
就在这时,幻象戛然而止!
沈清辞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依旧坐在静室中,指尖还按在拓印图上,后背却已被冷汗浸透。她大口喘息着,心脏狂跳不止。
然而,更让她瞳孔骤缩的是,她面前桌面上,那个刚刚还盛着半杯清水的玻璃杯,此刻杯壁外侧,竟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室内的温度并无变化,这层霜……是时间被局部加速,导致水分急速蒸发又遇冷凝华的结果!
仅仅是感知那幻象,其逸散出的力量就影响了现实?!
“清辞!”谢砚带着急切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他显然感应到了刚才那瞬间异常的能量波动。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起身打开了门。
谢砚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额角的冷汗,又瞥见桌上那杯凝结了薄霜的水杯,眼神瞬间锐利如刀。
“发生了什么?”
沈清辞将刚才的幻象和杯中结霜的异状告诉了他,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谢砚沉默地听完,走到桌边,手指拂过那冰冷的杯壁,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看向沈清辞,沉声道:
“看来,我们之前的判断没错。阿尔卑斯山的‘门’只是一个分支。这块青铜碎片,以及它背后指向的……那棵‘树’,恐怕才是真正触及这个世界核心秘密的东西。”
他握住沈清辞微凉的手,感受着她指尖的轻颤。
“这次的麻烦,”他一字一句道,“可能远超我们的想象。”
窗外,夜色深沉。都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却仿佛蒙上了一层来自远古的、冰冷的阴影。
一段围绕着时间与起源的、更加危险的旅程,已然揭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