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流水的报告在午后送到了体育馆,我盯着屏幕上的数字,指尖无意识地敲击桌面。
老李的账户里,每个月五号都会有一笔固定的5000元转账,来源是一个匿名的第三方支付账户,这笔钱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年。
更奇怪的是,就在上周比赛结束当晚,账户突然收到了一笔元的汇款,备注栏写着终场谢礼。
林队,通讯记录查出来了!小周推门进来,手里的打印纸哗啦地响,老李最近半年联系最频繁的号码,备注就是58,但机主信息是空的,像是个临时手机号。
不过我们查到了通话定位,昨晚九点四十五分,最后一通电话是在体育馆西侧的器材室打的。
林野捏着那张通话记录单,想起老周指甲里的第二种植物成分技术科的补充报告显示,那是兰花的根茎碎屑,而体育馆里唯一种着兰花的地方,是馆长办公室的窗台。
馆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瓷器破碎的声响。
我们冲进去时,看到清洁工张婶正蹲在地上,慌乱地捡拾着摔碎的兰花盆栽,花盆碎片上还沾着湿润的泥土。
她看到我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碎片啪嗒一声掉回地上。
张婶,你为什么要动馆长的兰花?
林野盯着她沾着泥土的指甲,那泥土的湿度和足球场草坪下的完全不同。
张婶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
小周突然指着她的手腕林队,你看她的手环!
那是个银色的圆形手环,扣合处的齿痕形状,和老李手腕上的淡红印记完全吻合。
张婶下意识地捂住手腕,眼泪掉了下来老李是我弟弟,亲弟弟。
这个答案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张婶抹了把眼泪,缓缓道出了真相老李本名李明远,三十年前曾是省篮球队的主力裁判,因为一场关键比赛的误判被终身禁赛,后来才隐姓埋名来到体育馆当管理员。
而那场比赛的输家,正是当时刚成立的校篮球队也就是现在高明执教的这支。
58不是联系人,是当年那场比赛的比分。
张婶从口袋里掏出个褪色的笔记本,翻开泛黄的内页,上面贴着一张旧报纸,标题赫然写着省联赛惊天误判,58:57险胜背后藏黑幕,当年有人逼老李吹黑哨,不然就对我下手。
他忍了三十年,一直在找当年的幕后黑手,直到上周比赛前,他发现高明和对方教练的通讯记录,才确认高明就是当年那个操盘的人。
林野突然想起高明说的老同学,原来根本不是巧合。
张婶继续说老周昨晚约高明在器材室见面,是想让他自首。
他怕出事,就让我留了后门,还把当年的证据包括这个刻着他名字的哨子吊坠,藏在了足球场草坪下。
银色碎片那是吊坠的一部分。他手腕上的印子,是我早上发现他死了,想摘下手环留个念想,没摘下来留下的。
指甲里的兰花碎屑,是他昨天帮馆长搬花盆时蹭到的。
那纸条是谁写的?小周追问。
张婶从口袋里拿出另一张纸条,字迹和医院那张一模一样是我写的。
我早上看到李阳跑了,又在老李的抽屉里发现了他的调查笔记,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写那张纸条,是想引李阳回体育馆,也想提醒你们,当年的事还没结束。
这时,技术科又传来消息老李账户里的元,最终流向了一个公益篮球基金,收款人备注是给被偷走梦想的孩子。
而那张旧报纸上的照片里,年轻的老李脖子上挂着的,正是完整的银色哨子吊坠。
林野走到记分牌前,屏幕上的数字依旧停在61:0。
阳光穿过窗户,在数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老李终于放下的哨声,在空气中慢慢消散。
小周拿着手铐走向门口林队,高明的审讯室准备好了。
林野回头看了眼篮球场中央,塑胶地的缝隙里,仿佛还残留着那半枚哨子的温度。
这场跨越三十年的比赛,终于在这一刻,吹响了真正的终场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