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桥下的血色
七夕夜的秦淮河畔,彩灯缀满枝头,画舫在水面缓缓游弋,岸边情侣们手牵手走过,连晚风都裹着甜腻的气息。苏晚抱着一束白玫瑰,站在约定好的古桥边,指尖反复摩挲着花瓣——这是她和江哲的第五个七夕,她特意提前从外地赶来,想给他一个惊喜。
江哲是本地小有名气的画师,总爱待在桥边的老画室里,一画就是一整天。苏晚抬头望了望画室的方向,窗口亮着暖黄的灯,她笑着加快脚步,想象着江哲看到她时惊喜的模样。
推开花室门的瞬间,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苏晚的笑容僵在脸上。画室中央,江哲倒在散落的画纸间,白色衬衫被鲜血浸透,他常用的那支狼毫笔掉在一旁,笔尖还沾着未干的墨。而他对面,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影正弯腰擦拭着什么,听到动静猛地回头,兜帽下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
“你是谁?!”苏晚的声音发颤,手里的玫瑰“啪”地掉在地上,花瓣散落一地。那人没说话,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就朝她冲来。苏晚吓得转身就跑,慌乱中撞到了门口的画架,画布摔在地上,露出江哲未完成的画——画的是她去年七夕站在桥上的模样,眉眼温柔,背景是漫天星河。
逃跑的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苏晚一边跑一边掏手机报警,手指抖得几乎按不准号码。身后的追赶声越来越近,她踉跄着撞到一棵老槐树,眼看就要被追上,巡逻的民警恰好路过,那人见状立刻拐进暗巷,消失在夜色里。
民警迅速封锁现场,法医检查后说,江哲胸口有三处刀伤,死亡时间不超过半小时。苏晚坐在画室门口的台阶上,看着民警们进进出出,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想起江哲早上发的消息,说要给她画一幅“七夕鹊桥图”,等她回来一起挂在新房里;想起他总说,只要有她在,每天都是七夕……那些话还在耳边,人却再也见不到了。
调查很快有了进展,民警张海通过监控锁定了嫌疑人——是江哲的同门师弟林舟。两人曾因一幅参赛作品反目,江哲的作品获奖后,林舟到处说江哲抄袭,还被画室老板批评心胸狭隘。案发当晚,有人看到林舟在画室附近徘徊。
三天后,林舟在火车站被抓获。面对审讯,他红着眼承认了罪行:“那幅‘鹊桥图’明明是我先构思的,他凭什么抢我的功劳?七夕节他还想和苏晚开开心心过节,我就是要让他永远过不了这个节!”
苏晚没有去法庭,她再次来到那座古桥,手里拿着江哲未完成的画。河面上的彩灯依旧闪烁,情侣们的笑声传来,可她身边再也没有那个会牵着她的手,给她讲牛郎织女故事的人。风卷起画纸的一角,她轻轻按住,泪水滴在画纸上,晕开了那片未干的星河。
这个本该满是浪漫的七夕,终究成了她心里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而那幅没画完的鹊桥图,也成了两人之间最遗憾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