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偶遇失败之后,张茵就觉得等在家属院的路上这招不管用了。
这里嫂子这么多,周昊跟她接触很快就会传到陶酥耳朵里,所以他才会躲着自己。
最好是能在营区找机会。
营区那可就是她的地盘了,陶酥再怎么能拿捏周昊,也不能随便到营区来。
要不说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呢。
这天陶酥跟钱嫂子约好了一起去县里的供销社逛逛,她想看看有没有好的排骨和肉,钱嫂子想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布。
钱嫂子如今对自己的事业可上心了,天天研究各种缝纫技巧和面料。
陶酥不在家,周昊和陶然就在部队的食堂吃饭。
上午训练完,周昊他们一起去食堂,陶然和钱副营长他们一桌,已经坐满了,是剩下周昊一个人,他无所谓,反正以前他也是经常一个人一张桌子吃饭。
主要是别人吃饭的时候会小声聊聊天什么的,但跟他一张桌大家都不敢说话。
他独自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旁,低头快速吃饭,惦记着快点吃完去家属院看看房子收拾的怎么样了。
张茵一进食堂,就眼尖的发现了正吃着饭的周昊。
她赶紧去窗口打了饭,端着饭盒,深吸一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走到了周昊对面。
“周团长,这儿没人吧?”她声音甜美,带着刻意的温柔,没等周昊回答便坐了下来。
周围几桌说话的声音明显小了下去,许多道好奇、探究的目光投了过来。
周昊没抬头,也没有说话,但拒绝交流的态度非常明显。
他没有第一时间出声赶人,是因为他想解决这个女的。
她已经在他经过的路上堵了他好几次了,虽然他可以当没看见,但他烦了。
张茵不气馁,她将自己饭盒里的红烧肉,夹了一块就要往周昊碗里放,“周团长,你们训练辛苦,要多吃点肉...”
就在她的筷子即将碰到周昊碗沿的瞬间,“铛!”周昊将自己的筷子重重往铝制饭盒上一搁。
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周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周围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这一桌。
周昊终于抬起头,看向张茵。那眼神里没有一丝被冒犯的恼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看穿把戏的冰冷和厌恶。
“张茵同志。”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请自重。”
张茵的脸“唰”地白了,举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
周昊的目光扫过她惨白的脸,没有丝毫波动。
他接下来的话,像一把匕首,直接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第一,我的结婚报告已经批了,我是一名有未婚妻的男人。第二,在部队里,公然对高级军官进行不正当的肢体接触和生活骚扰,你是想上明天的作风整顿大会通报,还是想让我直接联系你们文工团政委?”
周围的战士都吓的屏住了呼吸。
周团长平时训练的时候已经很吓人了,现在生气的样子更吓人。
张茵的手猛地一抖,那块红烧肉掉在了桌子上。
她整个人像是被冻住,羞愤、难堪、恐惧让她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
周昊不再看她,端起饭盒站起身,对着周围冷喝一声,“吃完饭,操场五公里!”
战士们瞬间埋头,噤若寒蝉。
周昊迈开大长腿阔步离开,桌子上只剩下张茵一个人,在无数道或同情、或鄙夷、或看好戏的目光中,恨不得当场消失。
“呵呵。”陶然轻笑出声,“这位同志,我要是你,我就把红烧肉捡起来吃了,毕竟刚有了个勾引打了结婚报告的军人的名声,不好再得个浪费粮食的罪名了吧。”
旁边的人钱副营长的等人咽了咽口水,陶然是真勇啊,嘴也毒,是懂落井下石的。
这可是张副师长的闺女,虽然她不要脸吧,勾引你妹夫吧,但是....
但是她也确实欠骂,忒不要脸了,明知道周团长是陶酥妹子的未婚夫了,还要贴上来,还坐一个桌,还夹红烧肉。
张茵还坐着一动不动,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她就是觉得不是自己的错,错都是周昊的,不就是夹菜吗?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陶然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毫无羞耻之心,继续凉凉的说,“不能浪费粮食几个大字就在食堂的墙上呢,哦,可能只是约束我们这些人吧,这位女同志有张副师长撑腰,跟我们这些人自是不同的。可以勾引有妇之夫,也可以浪费粮食。”
“嘶”的一声,食堂里的战士们倒吸一口冷气之后,恨不得把头埋进饭盒里。
这是什么话,虽然他们也觉得这位女同志是有些离谱,但这是能说出来的吗?
张茵总算是回过神来,她指着陶然,气急败坏的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认识陶然,以前她也觉得陶然长得好,想要打他的主意,可是打听之后,陶然并没有多好的家世,父亲也只是个团长,还没有她爸官儿大,更不用说后来陶然的父亲还牺牲了,她就更不可能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了。
突然意识到,陶然是陶酥的哥哥,她心里千回百转之间,觉得得说点什么挽回自己的名声,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期期艾艾的说,“是陶酥的哥哥呀,你对我有意见我也能理解,毕竟陶酥同志好不容易攀上周团长这个高枝,你也能当上周团长的大舅子了,是容易紧张一些,可我跟周团长真的没什么的,就是同志间的正常交流而已,你们不用反应这么大。”
陶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嘴角依然挂着浅笑,“哦,所以一言不合就往没见过的男同志碗里夹菜是正常交流啊,把肉掉在桌子上不管也是正常的喽,这是张副师长教你的?”
张茵见陶然不但没有被她的话打击到,还接着不紧不慢的讽刺她,咬着牙说,“你怎么知道我跟周团长没见过,我跟他见过好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