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听完她说的话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只觉得周遭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眼前阵阵发黑，连脚下的青砖纹路也似乎在扭曲晃动。
是皇后？
竟然……是皇后？！
她拼命地在混乱的记忆碎片中搜寻，试图找到当年与陵容对话时的可疑之处。
可是……没有！
当时那个怯懦卑微的陵容，言语恳切，神情真挚，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巨大的恐惧和被愚弄的愤怒如毒藤般缠绕住她的心脏。
她想要追上去，问个清楚，可下一刻……
“娘娘！娘娘！”
槿汐焦急的声音将她从深渊边缘拉回些许，手臂被紧紧搀住，“娘娘，咱们先回永寿宫吧！此事……此事非同小可，现在人多眼杂，万万不宜声张啊！”
甄嬛猛地回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那尖锐的疼痛强行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质问。
她深深地、颤抖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翻涌的惊涛骇浪勉强压下，声音嘶哑地挤出两个字：
“回宫……”
在槿汐的搀扶下，她脚步虚浮，有些失神地走向永寿宫的方向。
每一次迈步都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而那离去的背影写满了摇摇欲坠的脆弱。
……
当晚，胤禛踏着月色来到了延禧宫。
苏姝姝早已得了信儿，笑靥如花地迎到门口，亲昵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将他引入内殿。
她仰起脸，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满是关切地凝望着他那微蹙的眉头：
“皇上看起来……似乎有些不高兴？
是谁这般大胆，敢惹了咱们英武不凡的皇上生气？”
胤禛任由她挽着，对她的关切不为所动，只那目光落在她娇俏的脸上，哼了一声，意有所指：
“还能是谁？不过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罢了。”
苏姝姝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故意露出一副恍然的神情，拖长了调子：
“哦～难不成是小七那个没良心的？
也是，他白日里闹腾得狠了，让臣妾好一番辛苦。
皇上若生他的气，只管罚他便是，何苦对臣妾冷着一张脸呢？
臣妾瞧着，心都要碎了。”
她搞怪的说着，还故做西子捧心状。
“呵……”胤禛被她这推卸责任、插科打诨的劲儿直接气笑了，伸手捏住她滑腻的脸颊，微微用力，“你这个额娘当得可真是‘好’得很！竟推一个尚在襁褓、话都不会说的奶娃娃出来顶罪？”
苏姝姝连忙告饶，软语娇声：
“是臣妾错了，臣妾错了还不成么？皇上息怒……”
她眼珠一转，带着点试探和不悦：“只是……皇后娘娘的动作，还真是快啊……”
胤禛松开手，顺势在软榻上坐下，长臂一捞，便将她抱了个满怀，圈在自己腿上。
他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语气听不出喜怒：
“你呀，倒是什么都敢说。
皇后今日向朕提起，想从乌雅家选几个知书达理、性情温顺的女子进宫，名义上是陪伴太后，以慰太后思亲之苦。
其中深意，你可明白？”
苏姝姝顺势依偎在他坚实的胸膛，闻言撇了撇嘴，带着点娇憨的嗔意，抬眼睨了嘴角含笑的胤禛一眼：
“臣妾愚钝……莫非，是为皇上挑的？”
胤禛低笑一声，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背，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画像上那个眉眼间依稀有着纯元皇后几分神韵的少女身影……
他语气平淡地应道：“嗯，倒也不算太傻。”
苏姝姝将脸埋在他颈窝蹭了蹭，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点让人不易察觉的烦躁：
“皇上冤枉臣妾了。
臣妾白日里不过是顺着熹妃的话随口一提，哪里知道皇后娘娘转头就要为皇上进献美人？
若早知如此，臣妾定是……一个字也不会多说的。”
她只管将责任推得干净，至于胤禛会因为她这番话联想到皇后与熹妃之间有何勾连，或是其他什么，她全然不在意。
“什么进献……”胤禛似乎有些无奈，又有些被她这不关心送来的女子，反而置身事外撇清自己的态度弄得气闷，轻轻拍了下她的翘臀，“不过是陪伴太后罢了，过些日子就送回去了。”
苏姝姝只“嗯”了一声，依旧懒懒地靠着他，丝毫不见对那即将入宫的“乌雅家女子”有任何关心或醋意。
胤禛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更甚，带着点惩罚和泄愤的意味，手掌滑落，在她那处挺翘饱满的浑圆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
“呀！”苏姝姝猝不及防，身子猛地一抖，像受惊的猫儿般弹了一下，立刻抬起水汪汪的眸子控诉地瞪着他，脸颊飞起红霞。
胤禛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那处触感极佳，倒让他心头那点郁气奇异地消散了些。
他覆手上去，安抚地揉了揉：“好了，朕给你揉揉便是。”
可是动作间带着一丝暧昧的狎昵。
【哼，这还差不多……】
苏姝姝心里嘀咕着，面上却是顺杆爬，将身子更加柔软地贴进他怀里，仿佛刚才那让人羞恼的事情从未发生。
她忽然想起白天的事，便絮絮叨叨说起了请安散去后与熹妃那段不愉快的对话，还着重描述了甄嬛提及舒痕胶时那咄咄逼人的试探神情。
胤禛听着，目光却渐渐被怀中人吸引。
烛光下，她粉嫩的脸颊透着诱人的光泽，两片如花瓣般娇艳欲滴的唇瓣随着说话轻轻开合，吐气如兰，散发着无声的邀请。
怀中温软的触感，鼻尖萦绕的幽香，让他有些心猿意马，后面她说了什么，倒没太听进去。
苏姝姝说完，等了片刻，却不见胤禛有任何回应。
她疑惑地抬起眼，刚想开口询问，一只温热的大掌便覆上了她的眼睛。
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皇上……？”
话音未落，一片温热的、带着龙涎香气息的柔软便精准地覆压了下来，堵住了她所有未尽的疑问。
好吧……
苏姝姝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弃了追问的念头，顺从地闭上了眼，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任由那逐渐加深的吻夺走她所有的思绪。
殿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紧密相拥的身影长长地投映在光滑的青砖地上，暧昧的气息无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