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锋照山河》第一卷《淞沪烽火（1937–1938）》
第六十二章.4：谍网终破与刺杀暗涌（1938年6月25日-6月29日）
6月25日傍晚，上海华界的暮色来得比租界早，南京路两侧的店铺陆续挂起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三和布庄门口的“暂停营业”木牌显得格外扎眼。令狐靖远站在布庄斜对面的绸缎铺二楼，手里攥着刚从山本身上搜出的铜制钥匙——这是打开布庄地窖暗门的钥匙，地窖里除了已缴获的5支步枪，还藏着山本未及转移的“日军上海码头月度调度总表”，上面用红笔圈出了未来一周“福顺号”“同顺号”等12艘船只的靠岸时间与泊位，甚至标注了每艘船上“明面货物”与“实际运载”的对应关系，其中“福顺号”一行赫然写着“杂粮30吨\/军火（步枪子弹5万发、手榴弹200枚）”。
“处长，孙亚兴那边传来消息，山本还在硬撑，说地窖里只有些‘普通布料’，不肯承认藏了调度总表。”小吴踩着木楼梯上来，手里的电报还带着油墨味，“另外，李虎从两个日特俘虏嘴里撬出点东西——他们说，后天上午9点，会有特高课的人来布庄‘取货’，取货暗号是‘要一尺藏青布，做件过冬的棉袄’。”令狐靖远摩挲着钥匙上的纹路，眼神沉了沉：“特高课的人来得正好，咱们就‘守株待兔’。让孙亚兴把布庄里的日特都押到阁楼据点，留两个队员扮成布庄伙计，再让老李带三个车夫在布庄门口的黄包车上等着，一旦特高课的人进来，就堵住门口，别让他们跑了。”
小吴刚要下楼发报，绸缎铺的老板突然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两碗绿豆汤，声音压得极低：“长官，刚才看到三个穿黑色短褂的人在布庄门口转悠，还往里面探头，看着不像买布的，要不要我让伙计去‘问问’？”这老板是“商户联保”机制里的联络员，三个月前曾协助令狐靖远的队员揪出了两个在码头绘制地形图的日特。令狐靖远接过绿豆汤，低声道：“不用惊动他们，您让伙计正常看店就好，要是他们来问布庄的事，就说老板家里有事，歇业两天。”老板点点头，退出去时特意把楼梯口的布帘拉严实，挡住了外面的视线。
6月26日上午8点，布庄的门虚掩着，两个扮成伙计的队员穿着粗布短褂，一个在整理柜台后的布料，一个在扫地，动作间却始终盯着门口的动静。街面上行人渐多，黄包车的铃铛声、小贩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老李坐在最靠近布庄的黄包车上，手里把玩着铜烟壶，眼角的余光却没离开过布庄门口——他的黄包车座位底下藏着一把微型冲锋枪，车把上还系着一根细麻绳，一旦有情况，扯动麻绳就能通知其他车夫。
9点整，一个穿灰色西装、戴圆框眼镜的男人走到布庄门口，推开门探头问：“老板在吗？我要一尺藏青布，做件过冬的棉袄。”整理布料的队员立刻迎上去，脸上堆着笑：“先生稍等，我去给您拿。”转身往柜台后走时，悄悄摸向藏在布料堆里的信号枪。就在这时，男人突然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把手枪，对准队员的胸口：“别装了，山本在哪？调度表在哪？”
队员反应极快，猛地掀翻柜台，布料散落一地，挡住了男人的视线，同时扣动信号枪——“砰”的一声，红色信号弹从布庄的天窗飞出去。老李看到信号弹，立刻扯动麻绳，另外两个车夫推着黄包车冲到布庄门口，横在门口，形成一道屏障。男人见状，转身就想从后门跑，却没料到赵良带着三个队员早已守在后门，手里的枪正对着他：“特高课的情报官，往哪跑？”
男人脸色骤变，举枪就射，子弹擦着赵良的肩膀飞过，打在门框上，木屑四溅。赵良侧身避开，扣动扳机，子弹击中男人的小腿，男人“扑通”跪倒在地，手枪掉在地上。队员们立刻冲上去，用绳子把他绑紧，嘴里塞上布条。赵良捡起男人掉在地上的皮夹，里面除了特高课的证件，还有一张写着“静安寺路123号”的纸条——正是之前从加密手册里看到的特高课临时据点地址。
“把他押到阁楼，跟山本关在一起，让孙亚兴亲自审，一定要从他们嘴里掏出更多关于特高课的情报。”令狐靖远赶到布庄时，队员们正在清理散落的布料，他蹲下身，从柜台底下找出那本“日军上海码头月度调度总表”，指尖划过“福顺号”的字样，对周伟龙说：“‘福顺号’后天上午10点靠岸3号泊位，咱们得提前在码头设伏，不能让这批军火运走。你让刘俊卿协调巡捕房，后天上午9点到11点，让巡逻队在3号泊位周边‘例行巡查’，把无关人员清走；我让余玠的电讯组监测‘福顺号’与特高课的通讯，一旦他们联系，就立刻干扰。”
周伟龙点点头，立刻去安排。令狐靖远则拿着调度总表，回到阁楼据点。此时孙亚兴正在审讯山本和特高课情报官，阁楼的地下室里，煤油灯的光忽明忽暗，山本被绑在椅子上，脸上满是汗水，特高课情报官则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山本，你要是再不说，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孙亚兴手里拿着一根马鞭，声音冷得像冰，“我们已经知道特高课在静安寺路有临时据点，也知道‘福顺号’后天要运军火，你以为你能瞒多久？”
山本咬着牙，刚想开口反驳，特高课情报官突然浑身一颤，抬起头，眼里满是恐惧：“我说！我说！静安寺路的据点里有3名情报官，负责传递‘福顺号’的实时动向，据点里还有一部加密电台，每天晚上8点会向特高课发报……‘福顺号’的船主叫刘三，左脸有刀疤，他的堂弟在日军码头当守卫，会帮他们把军火运出码头。”
令狐靖远站在地下室门口，听到这里，心里一紧——如果刘三的堂弟在码头当守卫，那拦截“福顺号”的难度就更大了。他走进地下室，对特高课情报官说：“刘三的堂弟叫什么？在码头哪个岗位？”情报官哆哆嗦嗦地说：“叫刘四，在3号泊位的守卫亭当班长，每天上午10点到12点值班，他会在‘福顺号’靠岸后，让人把军火从船底暗格搬到码头的仓库里，再用日军的卡车运走。”
令狐靖远立刻让小吴给长沙站发报，让他们提前调查刘四的底细，同时调整拦截计划：“让孙亚兴带4名队员，扮成‘码头搬运工’，在‘福顺号’靠岸前混入3号泊位，趁刘四不注意，控制住他；赵良带3名队员，在码头仓库附近埋伏，一旦军火被运到仓库，就立刻行动；老李带两个车夫，在码头外的路口等着，负责接应队员撤离。”
6月27日上午8点，上海码头的雾气还没散，3号泊位周边已经有了不少搬运工，孙亚兴和队员们穿着粗布短褂，肩上扛着扁担，混在人群里，时不时往远处的江面张望。刘四穿着日军守卫的制服，站在守卫亭里，手里拿着哨子，时不时吹两声，指挥搬运工们干活。孙亚兴假装去守卫亭旁边的水龙头接水，趁机观察刘四的动静——刘四的腰间别着一把手枪，桌子上放着一个对讲机，应该是用来和其他守卫联系的。
9点50分，远处的江面上出现了“福顺号”的影子，船身挂着“杂粮”的旗号，慢慢向3号泊位靠近。孙亚兴给队员们使了个眼色，队员们悄悄摸向守卫亭。刘四看到“福顺号”，立刻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日语，然后走出守卫亭，准备指挥“福顺号”靠岸。就在这时，孙亚兴突然冲上去，一把捂住刘四的嘴，队员们立刻上前，把他按在地上，用绳子绑紧，嘴里塞上布条，然后把他拖进守卫亭，换上他的制服，拿起对讲机，模仿他的声音，继续指挥“福顺号”靠岸。
10点整，“福顺号”顺利靠岸，船主刘三站在船头，左脸的刀疤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他跳上岸，走到“刘四”（孙亚兴扮的）面前，低声说：“货都在船底暗格，赶紧让人搬下来，别耽误时间。”孙亚兴点点头，用日语对身边的“守卫”（队员扮的）说：“去叫几个搬运工，把‘福顺号’上的‘杂粮’搬到仓库里。”队员们立刻去叫搬运工，其实都是赵良带的队员，他们扛着扁担，假装去搬“杂粮”，实则是去控制船上的日特。
刘三见搬运工们开始搬“杂粮”，放心地走到一边，掏出烟卷，刚想点燃，突然看到赵良带着队员从仓库方向冲过来，手里拿着枪，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转身就想跑。孙亚兴眼疾手快，从腰间掏出手枪，对准刘三的腿，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刘三跪倒在地，惨叫一声。队员们立刻冲上去，把他绑紧，嘴里塞上布条。
船上的日特听到枪声，立刻掏出枪，对着搬运工们射击。赵良带着队员躲到船的侧面，与日特展开激烈的枪战。日特的火力很猛，队员们一时无法靠近。孙亚兴见状，从守卫亭里拿出一颗烟雾弹，扔到船边，灰白色的烟雾瞬间笼罩了船身。队员们趁机冲上船，与日特展开近身搏斗。一个日特拿着匕首，刺向赵良的胸口，赵良侧身避开，反手一拳打在日特的脸上，日特倒在地上，队员们立刻冲上去，把他绑紧。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战斗，船上的5名日特全部被抓获，从船底暗格搜出了5万发步枪子弹和200枚手榴弹。孙亚兴让队员们把军火搬到仓库里，然后押着刘三和日特，往码头外的路口走。老李带着两个车夫已经在路口等着，看到他们过来，立刻把黄包车赶过来，让队员们把俘虏押上车，快速离开了码头。
中午12点，令狐靖远在阁楼据点收到了孙亚兴的电报，得知“福顺号”的军火已被成功拦截，刘三和5名日特全部被抓获，心里松了口气。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阳光，心里想着：“这次拦截行动很成功，不仅阻止了日军的军火运输，还端了特高课的临时据点，算是给黑田小组在上海的谍网画上了一个句号。”
下午2点，孙亚兴回到阁楼据点，向令狐靖远汇报审讯情况：“刘三供认，他已经帮日军运了三次军火，前两次都顺利运到了武汉，这次是第四次，没想到被咱们截了。另外，他还交代，特高课在上海还有一个‘零散谍报网’，由10名潜伏在工商界、教育界的日特组成，负责收集上海的经济情报和教育情报，他们的联络方式是通过‘荣记书店’的暗号——买一本《论语》，翻到第10页，里面会有密写情报。”
令狐靖远点点头，对周伟龙说：“看来咱们还不能放松，特高课的‘零散谍报网’必须尽快清剿，不能让他们继续收集情报。你让刘俊卿查一下‘荣记书店’的位置和老板的底细，我让孙亚兴行动组休整一下，准备接下来的清剿行动。”周伟龙点点头，立刻去安排。
6月29日上午9点，刘俊卿回电，说“荣记书店”位于法租界的霞飞路，老板叫张默，表面上是个读书人，其实是特高课的情报联络员，负责传递“零散谍报网”的情报。令狐靖远和周伟龙立刻召开会议，部署清剿“荣记书店”的行动：“孙亚兴带4名队员，扮成‘买《论语》的学生’，正面进店，控制张默；赵良带3名队员，在书店后门的巷子里埋伏，防止张默逃跑；老李带两个车夫，在书店门口的街上等着，负责接应队员撤离；余玠的电讯组则监测书店周边的电波，防止日特向外发报。”
上午10点，孙亚兴行动组抵达“荣记书店”。书店里很安静，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张默坐在柜台后面，手里拿着一本《论语》，假装看书，其实是在观察进店的客人。孙亚兴走进书店，假装看《论语》，走到柜台前，对张默说：“老板，我要一本《论语》，翻到第10页。”张默听到暗号，脸色一变，立刻从柜台底下掏出一把手枪，对准孙亚兴：“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孙亚兴早有准备，立刻侧身避开，队员们冲上去，把张默按在地上，用绳子绑紧，嘴里塞上布条。孙亚兴从柜台底下搜出一本《论语》，翻到第10页，上面用密写药水写着“7月5日下午4点，在‘同福茶馆’传递经济情报”。他把《论语》收好，对队员们说：“快，把张默押回阁楼据点，咱们去‘同福茶馆’埋伏，等着日特自投罗网。”
中午12点，孙亚兴行动组抵达“同福茶馆”，队员们扮成“喝茶的客人”，分散在茶馆的各个角落，观察着进出的客人。下午4点整，一个穿白色衬衫的男人走进茶馆，径直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后点了一杯茶，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本《论语》，翻到第10页。孙亚兴立刻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说：“老板，我也要一本《论语》，翻到第10页。”男人听到暗号，刚想拿出密写情报，就被孙亚兴按在地上，队员们冲上来，把他绑紧，嘴里塞上布条。
经过审讯，男人供认自己是“零散谍报网”的成员，负责收集上海的经济情报，7月5日下午4点是来“同福茶馆”传递情报的，没想到被令狐靖远的队员抓获。令狐靖远得知情况后，对周伟龙说：“‘零散谍报网’已经被咱们清剿了一半，剩下的5名日特，咱们要尽快找到，不能让他们继续危害上海的安全。”周伟龙点点头，说：“我已经让刘俊卿和王新衡加强情报收集，重点关注工商界、教育界的可疑人员，一旦发现线索，立刻汇报。”
晚上8点，令狐靖远在阁楼据点收到了戴笠的电报，电报里说：“沪区反谍成果显着，特嘉奖令狐靖远、周伟龙各记大功一次，孙亚兴行动组全体队员晋升一级，奖金法币500元。另外，委员长对上海的锄奸行动很满意，希望你们继续努力，彻底清除上海的日特势力。”令狐靖远拿着电报，心里很激动，对身边的队员们说：“兄弟们，咱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戴局长和委员长都肯定了咱们的成果，接下来，咱们要继续加油，把上海的日特全部清剿干净，为抗战胜利贡献自己的力量！”
队员们齐声应和，声音里充满了斗志。令狐靖远看着队员们的脸，心里想着：“抗战的路还很长，日军的阴谋还没彻底粉碎，但只要有这些不怕牺牲、英勇无畏的队员们，有无数像绸缎铺老板、老李这样默默支持反谍工作的普通百姓，咱们就一定能打赢这场仗，把日军赶出中国，让上海、让全中国都重归太平。”
此时，上海的夜色已深，租界的霓虹与华界的煤油灯交相辉映，虽然空气中还弥漫着战争的紧张气息，但阁楼据点里的灯光，却像一颗希望的火种，照亮了反谍战士们前行的路。接下来，他们还要面对郑月波刺杀张啸林的后续，还要清剿剩下的日特，还要应对日军可能的反扑，但他们无所畏惧，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身后，是千千万万的中国百姓，是整个中华民族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