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这事儿,对绝大多数人而言,是件枯燥乏味的事情,不过是为了一日三餐,碎银几两。别人盼着下班躲清闲,可星辰偏是个异类,这小子脑子里的想法总是与众不同,他反而觉得上班的时候更有趣,女宿舍值班岗位前的人声鼎沸,至少让他觉得身边有伴,不似独处时那般空落落的。
知道自己不用开除以后,星辰没有回宿舍休息,而是来到集市上的手机店。
老板见到星辰,热情的问道:“你是来买东西,还是下载歌曲、电视剧?”
星辰回答:“下点歌,要那种节奏感强,旋律炸裂的热门歌曲,最好是最新出来的。”
老板听后立刻按照星辰的意见给他下载了几十首歌曲,一直到他的手机内存占去了大半,才停了下来。
李星辰保住了工作,心情很愉快,他下载这么多歌曲,不为别的,就为了让女工们一起分享自己的这份好心情。
女工们下班以后,拖着灌了铅似的腿回到宿舍的时候,能够听到带劲的音乐,除了开心,还能祛除满身的疲惫。
晚上星辰接班以后,打开了扩音器,然后提前做好了准备。
八点整,女工们从厂区大门涌出,带着一天的疲惫朝宿舍区走来。星辰及时的按下手机音乐播放键,只听见“咚!哒!咚!哒!”的重低音猛地炸开,强烈的节奏感击碎了空气中的沉闷,激发人的激情。
此时原本耷拉着脑袋、眼神放空的女工们,脚步齐刷刷一顿,随即,惊喜的笑容从嘴角漫开,就像被春风拂过的花田。
可惜的是,一直没有看到于芳芳、邱红、林萍和叶欢,不过星辰也不担心,估计她们还在加班,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到了。
“哟!星辰今天开窍啦,还给咱们放歌听!”
“这歌我听过!实在太带劲了!”
女工们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进行夸赞。
星辰笑得眼睛眯成条缝,双手在嘴边拢成喇叭:“大家喜欢就好!后面还有更带劲的!”看着大家跟着节奏点头摇摆的模样,他心里非常舒坦——这就是他独有的“上班乐趣”,给别人带来快乐,自己就会更加快乐!
廖伟站在宿舍管理员值班岗位的旁边,像根生了锈的铁桩杵在那儿。他没像往常一样下班就走,浑浊的眼睛在攒动的人头里扫来扫去,好像是在等什么人,神情有些急切。
路过的女工要么没看见他,要么瞥一眼就移开视线,把他孤零零地晾在一边,和星辰身边的热闹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嘿!小保安!”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朝星辰走来,这个女孩名字叫张元,大家都叫她小张。
小张穿着一件亮蓝色的外套,头发随意扎在脑后,看起来心情很好:“这首歌真的绝了!你能不能用蓝牙给我的手机传一下?”她把手机往星辰面前一递,语气带着撒娇的口气:“下了班以后就只想瘫在床上,想去集市上下载点新歌又懒得跑,麻烦你了。”
星辰听后,心里很高兴——这证明自己还是很有眼光的,他选的歌,女工们也很喜欢。于是爽快地答应了张元的要求:“小事儿!包在我身上!”说完打开两个手机的蓝牙,配对成功以后,开始传送。
“小张,张元……”一旁的廖伟看到张元以后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而小张却像没有听到一样。
廖伟开始急了,他专门等了小张半个多小时,结果小张过来,看都没看他一眼。看到小张把手机放心地交给星辰,还笑得那么开心,那股被忽视的憋屈,混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醋意,心头之火一下窜上了头顶。于是脑子一热,冲着星辰就吼:“她是我的人!”
话音还没落地,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声音大得就像平地炸了个炮仗,张元听了廖伟的话,竟然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光。
廖伟整个人懵了,被打的半边脸瞬间红了,就像是块烧红的铁板。他脑袋嗡嗡作响,眼珠子瞪得差点掉出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张。
小张见歌传好了,一句话都没有跟廖伟说,只是从星辰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机,转身就走。高跟鞋踩着音乐的节拍,一步一摇,很快就消失在宿舍楼的阴影里。
廖伟像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站在原地,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只发出“我…我……”的含糊声。最后,他像只斗败的公鸡,肩膀垮了下来,脑袋也垂得低低的,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消失在夜色里。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孤零零的,透着说不出的苍凉。
星辰看得目瞪口呆,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打了个激灵——他认为,就算廖伟说错了话,小张也没必要当众下这么重的手吧?于是心想:这小张的脾气,也太暴躁了,以后可得离她远点!
旁边几个看完全程的女工,站在一起开始议论起来,话头像碎纸片似的飘进星辰耳朵:
“啧啧,廖伟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想媳妇儿想疯了吧?他四十多岁了还是光棍一条,真以为小张没事跟他开两句玩笑,就是对他有意思?”
“就是!小张那脾气谁不知道?阴晴不定跟六月天似的,就像火药桶一点就炸!廖伟说小张是他的人,小张不打他打谁?”
“活该!廖伟是自找的!平时就爱缠着小张,人家早就烦他了!”
星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廖伟是看见自己给小张传歌,吃醋了,才急着跳出来宣布“主权”,结果小张火一上来,就给他一个巴掌。他想起廖伟刚才那副狼狈的模样,觉得有些可怜。热闹的音乐还在响,可刚才的欢快劲儿,却莫名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