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念青说不问许文雨送礼的事情,就真的不问。倒是许文雨,还专门找到杜念青和她说送礼的事情。
许文雨跑到后厨,找到帮忙备菜的杜念青,先是一愣,接着才问道:“你头发咋回事?”
后厨的那些婶子大姐们都笑话打趣道:“哎哟,看看,许老四都认不出自家媳妇啦,哈哈、、、、、、”
接着大家就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趣起来,弄得许文雨很是不自在。
三嫂子还刻意的问道:“老四,你媳妇现在是不是变得好洋气啊!”
许文雨脸色不太好的说道:“丑人多作怪!”
这话一出,大家都不好再起哄了,怕杜念青和许文雨吵架。
杜念青听了这话,自是心里不爽,但又很习以为常,毕竟许文雨对她不是都向来如此么,从未说在外人面前给过自己脸面。
杜念青没有像以往那样,立马变脸的大吵大闹,而是继续着手上的活,但也没有主动和许文雨说话。
许文雨也觉得自己刚才这句话说的有点重,但又不想服软,就说道:“等下要上礼账了,你怎么说?”
杜念青头都没抬,说道:“上次不是说好了么,你家这边得亲戚你负责,你的钱不也都在你手上么,还问我做什么?”
许文雨听了,站了一会儿,见杜念青没再理他,就走了。
待许文雨一走,立马就有婶子嫂子过来安慰杜念青:“哎呀,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别指望着他们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就是,就是的。”
“你家这位还不错咧!这要是我做头发,我家的估计都能打我一顿,肯定得说我乱花钱,说我日子不过啦?”
“可不是嘛!”
杜念青听着这些看似安慰,又好像嘲笑,但又好像诉苦得话,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觉得这会儿的女人真的是既又可怜又可悲,明明自己过的也不好,偏偏还不放过欺负别的女性,好像别人过的不好,就能让她们心里好过一样。
杜念青心里感叹了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三嫂看见杜念青吃瘪,心里很是畅快,也围过来说道:“老四真是不解风情,好歹是在大上海那样的大城市打过工的,一点时尚感都没有。”
杜念青笑了笑,没有说话,她不用做什么,自会等到看三嫂笑话的那一天的!
酒席结束后,杜念青让王前海带话给朱婶娘,她要回娘家一趟。
杜念青没有和许文雨说娘家的事情,直接从许文河的喜宴上下来后,就径直回了娘家。
杜念青照例是先去了老张家找二哥。张家二哥见杜念青来,很是意外,问道:“妮儿,你咋这会儿来了?”
“隔壁村自家的许文河今天结婚,我回来喝喜酒的。在婚宴上听我那几个妯娌说了给娘做棺材的事情,就想着回来看看,娘的坟到底咋回事儿啊?”
张家二哥给杜念青倒了杯水递过去,说道:“那天我不是跟着你一道去请了风水先生么?那老先生到墓地里一看,就说娘的坟要挪一下,说是葬的位置不对,若是不移坟,咱这一代都不是长寿之相,下一代也都混不好。”
杜念青自是不怀疑这风水先生的话,毕竟上一世,大哥最先走,才四十多岁。二哥倒是活的久一点,但自从摔断了腿,后面大大小小的的病痛不断,手术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弟媳妇还没活到三十岁就走了,杜念山后面也是这病那病的手术做了好多次。杜念青自己也是差点不过三十就喝药去了。
虽说,后面给娘的坟迁移了,但到底是迁的晚了,他们这一代,每家都有个早逝或者身体不好的,而且杜念青也是没活过60岁就走了。而下一代,只有大哥的儿子和辉儿混的好一点,但这两人都很凉薄,对自己的家人都很冷血。
杜念问道:“上次不是说好了,娘要是迁坟,花销得算我一份么?咋没告诉我一声?”
“不是我不告诉你,是爹不让的。而且也找了神婆子问过,娘也不愿你出钱,说你嫁出去了,记得回来磕头,烧纸钱就行,不能让你掏钱。”
“那现在是什么安排?”
“先把棺材做好,油漆好。正式起棺的日子也看好了,刚好那会儿孩子们也都放假了,我还打算着到时候去学校接孩子,叫上你一起回来呢!没成想,你倒是先知道了!”
“那到时候起棺了,重新埋好就可以了么?”
“不能立马埋的,要放在外面秋两年,两年之后再重新选址下葬的。人家说,娘的寿命还没到呢,是被气走的。说来还是因着你出嫁被气的,总归也是怪我们做子女的不对。”
杜念青看着手里的杯子,叹口气,心想可不就是子女不孝么。但凡她当年出嫁时,不那么好面子,不要求打那么多嫁妆,也不至于和三嫂闹得那么难看,导致娘气的一口气没顺过来,都等不及她三天回门就走了。
张家二哥见杜念青不吭声,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了。真要说起来,家里就你一个闺女,多准备两抬嫁妆,也没错,何况爹也是拿的出来的。怪就怪,不该那么早让念山两口子掌家,弄得家里乌烟瘴气的。”
“对了,分家的事情,后面怎么说?”
“爹说,等娘起棺的时候,要通知兰溪那边的老杜家人上来一趟。”
杜念青疑惑道:“通知他们干什么,小姑不是不让和那边来往么?”
“说来说去,爹不还是为念山找出路呗!上次分家没分成,后面又要弄娘的事情,分家这个事情就搁置了。那河东的人可就不乐意了,那几家一起找过爹,要让念山一家分出去,不然影响那边湾子里的名声,影响嫁娶。
爹能想到的就是找兰溪那边的老家,想让念山回那边去,好歹有自家人照料一二。不然,你说咋整,老丁家为了不让念山和你三嫂离婚,把从你三嫂这里搞走的钱都还了回来。”
杜念青不信道:“真的?老丁家还能把吃进去的吐出来?”
“刚开始肯定不肯了,甚至是还不承认呢!念山一想起这事儿就打你三嫂,开始还有人拉架,后面打的多了,也没人管了。你三嫂那受的了,只能回娘家闹,现在闹得他们村都知道,老丁家靠骗女儿的钱去发家做生意。
说的人太多了,到底脸上不好看,何况老丁家那两兄弟现在挣了不少钱,因着你三嫂天天去哭去闹,搞的很是难看,最后就把钱都给了。只是这么一搞,你三嫂也算是和老丁家彻底断了。”
杜念青哼笑了一声:“三嫂,还以为她娘多爱她呢,不过是看在她拿着爹的工资卡,有钱的份儿上罢了!那要回来的钱呢,给爹了么?”
“你觉得那两口子到手的钱还能拿出来么?最重要的是爹也没打算要,爹说了,那些钱就让他们拿着出去谋个出路。娘起棺的一切费用花销,由我们四家平均分摊。爹的工资卡自己拿着,他说他要轮着住,一个儿子家住一个月,他在谁家住,那个月的工资就归谁。哪知念山说他都不要家里的房子田地了,也就不想管爹,结果又把爹给气倒了。”
“那现在怎么说?”
“考虑到念山搬走后,确实是不方便照顾爹,毕竟这里离兰溪那么远。所以,现在就是我们三家轮着照顾爹,给爹养老送终。”
“那你们都愿意?”
“我是没啥不愿意的,养恩大于生恩,我和你大哥本就欠爹的,给他养老送终也是天经地义,至于念平那就更没得说了。”
“三哥倒是能说出这样没良心的话,爹的工资我们谁看见了,一直都被他们两口子拿着。这样也好,让爹清醒一下,谁才是他的依靠!”
“我倒是没肖想爹的工资,但爹说,若是我和大哥不要他的工资,那就是不想管他。”
“你傻啊,爹给你工资,为啥不要?只要吃喝不亏待他,这钱就该拿,你不拿,他攒着,到时候不还是便宜了三哥两张口子。”
“爹也是这意思,这事儿一出,爹好像对念山蛮失望的。”
“有啥好失望的,早点看清他心爱的儿子的真面目,还能好好的过几年好日子,总比临死时才看清要强。”
张家二哥皱眉道:“欸,你咋说话的,真是口无遮拦的,什么话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