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一边卡树皮,一边唠着嗑,手却没停,没一会儿就把山脚下的一片区域都标记完了,接着又蹲在雪地里,小心翼翼地挖开雪坑,把绳套埋进去,动作熟练得像是做了千百遍。
与此同时,陈铭带着刘国辉和牛二娃往山上走。
两条大黄狗走在最前面,耳朵竖得笔直,鼻子贴着雪地不停嗅着,时不时停下来对着远处的树林 “汪汪” 叫两声。
牛二娃背着个半人高的竹篓,里面还垫了层粗布,念叨着:“陈队长,咱今天能打着雪兔不?我家小子上次见隔壁二婶子家炖兔肉,眼馋了好几天,吵着要吃。”
陈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宝葫芦山的雪兔多,就是这玩意儿精得很,冬天都躲在雪洞子里,得靠狗鼻子找。”
刘国辉扛着猎枪,枪托抵在肩上,凑过来说:“可不是嘛,去年我跟陈铭来这儿,追一只雪兔,跑了三里地才追上,那兔子跑起来跟飞似的。”
没走多远,走在前面的大黄狗突然停下脚步,尾巴绷得笔直,对着前方一片开阔的雪窝子狂吠!
那雪窝子高低不平,最高的雪堆能到人的腰,周围的松树稀稀拉拉的,阳光能直接照到雪地上。
众人顺着狗叫的方向看去,只见几道灰褐色的影子在雪堆间窜来窜去,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偶尔停下来啃两口埋在雪底下的枯草,耳朵还警惕地动着。
“陈队长,那是不是密狗子?”
牛二娃眯着眼睛瞅了半天,还是没看清,声音里带着点紧张 ……密狗子的皮毛虽值钱,但性子烈,被咬一口可得疼好几天。
陈铭从兜里掏出块布,擦了擦冻出来的鼻涕,摇了摇头:“不是密狗子,是雪兔!你看它们的耳朵,比密狗子长一截,毛色还偏灰,这是咱这儿稀有的‘灰耳雪兔’,皮毛比普通雪兔值钱多了,一张皮能换两斤猪肉呢!”
他顿了顿,又叮嘱道:“千万别用猎枪!雪兔皮薄得很,一枪下去,皮就裂了,到时候收购站都不要,肉也会被枪子打坏,咱得用弓箭,瞄准腿,别伤着皮。”
牛二娃和刘国辉赶紧点头 ……他俩都知道,猎人最看重皮毛的完整度,要是把好皮子毁了,比没打着猎物还心疼。
三人顺着缓坡往下滑,雪灌进棉裤腿里,凉得刺骨也顾不上。
刚滑到雪窝子边,左边的大黄狗突然 “嗖” 地冲了出去,像道黄色的闪电,一口咬住一只雪兔的耳朵,把它按在雪地里。
那雪兔挣扎着,后腿蹬得雪沫子乱飞,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狗嘴。
陈铭眼疾手快地冲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掰开狗嘴 —— 生怕狗牙划伤兔皮,然后一把揪住雪兔的长耳朵,提起来看了看:雪兔的毛又软又密,灰扑扑的毛色里带着点白,一点损伤都没有。
他笑着把雪兔塞进牛二娃的背篓里:“好东西!这一只就够咱仨喝顿酒了!”
牛二娃赶紧把背篓往怀里拢了拢,像是怕雪兔跑了似的,咧着嘴笑:“这下我家小子能吃上兔肉了!”
剩下的几只雪兔被吓得四处逃窜,其中一只跑得最快的,“噌” 地一下钻进了一个雪洞子 !
那洞子藏在一棵松树的树根下,洞口被松针盖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刘国辉刚想冲过去挖雪,陈铭一把拉住他:“别挖!雪洞子里面说不定有岔路,一挖就惊着它了,咱用烟熏!”
说着,他和刘国辉就分头在周围捡干枯的松树针和细树枝,堆在洞口;
牛二娃站在一旁,挠着后脑勺看,还时不时帮着递两根树枝,满脸疑惑:“这烟能把它熏出来?万一它在里面憋住不出来咋办?”
“放心,雪兔憋不住气,最多半袋烟的功夫就出来了。”
陈铭说着,掏出火折子,“咔嚓” 一下吹燃,凑到树枝堆上。
火苗 “腾” 地窜起来,浓烟裹着松针的焦糊味往洞里钻,洞口的雪都被烤化了,变成了黑乎乎的雪水。
没一会儿,不远处的一个雪堆突然动了动,接着 “噗” 地一下,那只雪兔从另一个隐蔽的洞口窜了出来 !
原来这雪洞子是通着的,新下的雪把备用洞口埋了大半,他们之前都没发现。
两条大黄狗立马追了上去,陈铭和刘国辉也跟着跑,棉鞋踩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
牛二娃在后面喊:“别让它跑了!往陷阱那边赶!”
陈铭听了,故意往左边绕,把雪兔的逃跑路线往张老三他们布陷阱的方向引。
那雪兔慌不择路,真就朝着绳套的方向跑,眼看就要踩进去,却突然拐了个弯,朝着一道山坎子跑去。
三人一狗追着跑了几十米,终于把雪兔堵在了山坎子底下 !
那山坎子不高,也就一人多高,雪兔想往上跳,却被大黄狗一口咬住了后腿。
陈铭赶紧跑过去,把雪兔拎起来,塞进背篓里:“俩了!刚才我瞅着至少有四五只,咱再找找,多打几只回去给孩子们分。”
三人继续在雪窝子周围转悠,牛二娃的眼睛瞪得溜圆,生怕错过任何一只猎物。
没一会儿,刘国辉突然指着前方喊:“陈队长,你看那边!”
陈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是一道 断了的山坎!
两座陡峭的山崖中间缺了个豁口,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山窝,黑黢黢的,连雪都填不满,风从豁口吹过,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是鬼叫。
要想到对岸,要么绕着山走半个多小时,要么从豁口上跨过去!
可豁口至少有七八米宽,下面就是悬崖,看着就让人腿软。
可偏偏在对岸的山坎上,两只火红的狐狸正蹲在那儿,尾巴卷在身子后面,时不时低头舔舔爪子,不远处的石壁上还有几个黑乎乎的洞口,洞口周围的雪地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小脚印 !
一看就藏着不少猎物,说不定有紫貂或者貉子。
牛二娃看得眼睛都直了,舔了舔嘴唇,搓着手问:“陈队长,咋整?过不过去?绕路的话,说不定狐狸早跑了。”
陈铭蹲在雪地里,摸了摸地上的雪 !
雪刚下没多久,还没冻硬,绕路的话,脚印容易被风吹乱,不好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