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也紧紧握住陈光的手,笑着说:“大哥,你还记得我不?
小时候你走的时候,我还往你手里塞了一块关东糖,你说等我长大了,就带我去山上掏鸟窝,结果你一去就没回来……”
陈光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了看陈铭,又看了看周雪峰,最后目光落在陈建国身上,嘴唇动了动,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世,小时候也曾问过郑老屁和林桂荣,可每次都会被郑老屁一顿打骂,骂他 “白眼狼”“养不熟”,时间久了,他就再也不敢问了,只能把这份疑惑和思念埋在心底。
如今,亲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救了自己命的还是亲老弟,积压在心底多年的委屈和思念瞬间爆发出来,他再也忍不住,“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周雪峰拍着陈光的后背,没有说话,眼里却也满是心疼。
陈建国也凑了过来,紧紧握住陈光的手,手心里的温度透过粗糙的皮肤传递过去,声音带着愧疚和疼惜:“大儿子,爸对不起你……
当年咱家日子不好过,实在养不起你,才把你寄养在郑家,可爸后来想接你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搬走了,都是郑老屁干的缺德事,他怕你跟我们走,就故意躲着我们……
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现在,爸和你妈,还有你老弟,都是来接你回家的。
你要是心里还恨着爸和妈,不想跟我们走,爸不怪你,你可以继续留在这儿;
你要是愿意跟我们回家,咱老陈家一定好好弥补你,让你以后再也不受半点委屈。”
陈光摇着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哽咽着说:“俺不恨…… 俺一点都不恨……
俺想你,想俺妈,想俺老弟…… 这些年,俺天天都在想你们……”
血缘亲情是斩不断的,哪怕分别了近二十年,当亲人出现在面前时,那份刻在骨子里的亲近感,瞬间就唤醒了。
陈建国再也忍不住,一把将陈光搂进怀里,又把陈铭也拉了过来,爷仨紧紧抱在一起,眼泪混在一起,落在彼此的衣服上,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驴车停在雪地里,北风依旧呼啸,可车厢里却充满了温暖的亲情,驱散了所有的寒冷和委屈。
“大哥,咱们这一次回家,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陈铭在陈光耳边轻声说,声音里满是坚定。
陈光点了点头,泪水却流得更凶了!
他终于有家了,有亲人了,再也不用在郑家受委屈了。
爷仨在驴车上聊了很久,从陈铭小时候的淘气,聊到陈光在郑家的生活,虽然有很多心酸的往事,却也充满了重逢的喜悦。
陈建国看着两个儿子,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与此同时,大柳树村的郑老屁家,却上演着另一番景象。
周慧兰在家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陈建国和陈铭回来,心里实在坐不住了,便带着韩秀梅、金春燕,还有金国强的媳妇张桂芬,直奔郑老屁家。
她手里拎着一把菜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脸上满是怒火 !
刚才从周雪峰媳妇李秀兰嘴里,她已经知道了陈光这些年在郑家受的苦,还有郑老屁当年的阴谋诡计,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怨气,瞬间就爆发了。
“郑老屁你个王八犊子!赶紧给我滚出来!今天老娘不扒了你的皮,就不姓周!” 周慧兰站在郑老屁家的院门口,手里的菜刀往门框上一砍,“哐当” 一声,震得门框直晃,声音尖利,在村里回荡,引来了不少村民围观。
李秀兰也跟着骂道:“郑老屁你个缺德玩意儿!干了亏心事就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
你有本事出来啊!同样是孩子,你对你亲生儿子郑小军宝贝得跟啥似的,对陈光就跟对牲口似的,天天让他干重活,顿顿让他吃剩饭,你还是人吗?
你生孩子都没屁眼儿!”
她趴在木头栅栏上,唾沫星子横飞,骂得脸红脖子粗。
张桂芬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郑老屁家的窗户骂道:“郑老屁、林桂荣,你们别躲着了!
全村人都知道你们家的德行!赶紧出来,不然我们就把你家房子给点了!
让你看看,欺负老实人是啥下场!”
金春燕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既解气又激动。
她走到周慧兰身边,撸起袖子,眼神坚定地说:“周大娘,我跟你们一起!
郑老屁他们一家太欺负人了,光哥受了这么多苦,今天必须让他们给个说法!”
说完,金春燕上前一步,抬起脚就往郑老屁家的大门上踹去。
“哐哐” 几声,大门被踹得直晃,很快就被踹开了。
四个女人鱼贯而入,冲进了院子里。
屋里的郑老屁一家,听到外面的骂声,早就吓得脸色苍白。
郑小军皱着眉,不满地问:“爸,这是谁啊?这么大的火气,你又得罪谁了?”
郑老屁缩着脖子,透过窗户缝往外看,声音发颤:“还能有谁?肯定是金国强家的,还有陈光那个亲妈!
金春燕那个丫头,自己嫁不出去,非贴着你大哥,现在她爹妈找上门来了,想讹咱们家!”
他一边说,一边往炕里缩,眼神里满是恐惧。
林桂荣也附和道:“就是!陈光又不是咱们亲生的,凭啥给他说媳妇?
他亲爹妈来了,就让他亲爹妈给他张罗去,跟咱们没关系!”
郑小军一听,也有些生气:“哼,想讹咱们家?没门儿!
我出去看看,我倒要看看,她们能咋地!”
说着,他就下了炕,气冲冲地往门外走,一把拉开了门。
谁知门刚打开,周慧兰就冲了上来,伸出手就往郑小军脸上抓去。
“你个小瘪犊子!你也不是啥好东西!” 周慧兰骂道,指甲划过郑小军的脸,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
郑小军疼得 “嗷” 的一声叫,还没反应过来,金春燕又冲了上来,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把他踹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
“郑小军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金春燕叉着腰,骂道,“你娶媳妇的钱,买家具的钱,哪一样不是靠压榨光哥来的?
你要是没有你爹妈,你连媳妇都娶不上,还好意思在这儿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