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我看你眼里煞气挺重的,你要没有刚刚那个东西,这桶油我还真不会让你带走。”谭老板笑道,“怎么个事儿?”
“有人把我告上法庭了,说我欠他2000万。”
“啧啧啧,这个数目可不小,要不,你带一桶真的走?”谭老板打趣道。
“那还是算了,我也怕死。”
“让我猜猜,是不是你那个合伙人?”
我笑了笑。
“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了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谭老板确实以前跟我说过,王安可能不是一个能共事的人。
这就是阅历上的差距了,那些有阅历的人,就是能够一眼就洞穿一个人的真实面貌,不过这也学不来。
和谭老板聊了一会儿过后,我便来到了公司。
我来到公司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的5点钟。
我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提着汽油桶走了上去。
刚进到公司的楼层,我便看到郑楠倚靠在椅子上,和另一个同事聊着什么。
看到我,郑楠显得有些惊讶,她朝我跑了过来,“陆哥,你咋来了?”
“见到我很意外么?”我冷笑了一声。
郑楠愣了愣,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是这样一个态度。
之所以我会是这样的一个态度,只是因为我这两天想通了很多的事情,郑楠不像表面上这么单纯,王安告我的文件,估计就是郑楠的手笔,只是我忘了当时具体是一个什么情境了,但是我可以肯定郑楠就是王安的帮凶。
还有那次,公司的材料被调换,我晚上来到公司的时候,却发现监控不翼而飞,而郑楠当时正好出现在了公司,当时她谎称自己是回来拿东西的,我当时没有多想,可是现在仔细一琢磨,以郑楠这种懒懒散散的性子,什么东西非得大晚上来拿?一个晚上都等不起?她应该就是提前来公司删除那段监控录像的。
“还装呢?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别装了,我信了倒是无所谓,别把自己给骗进去了就行。”
我的声音很大,一旁工作的员工们都听见了,办公室里面一时间变得静悄悄的,郑楠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我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后便重新迈开脚步,我并不是来跟她掰扯的,说到底,她也只是一枚棋子罢了,我还犯不上跟她计较。
我来到王安的办公室外面,重重的捶了两下门。
“谁呀?”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了。
我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王安看到我,有些局促和诧异。
我将汽油桶甩在了桌子上,然后翘起二郎腿搭在桌子上,自顾自的点了根烟。
王安拍了拍那个小三,示意她先出去。
那个小三嘴里嘟囔了一句“这人神经病”吧,我只是挑了挑眉,她也没有说错。
等到那个小三离开后,王安坐到了我的对面,他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的笑着问到:“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听说小薇出了车祸,严重不严重?”
“有点儿严重,不过再严重也没有凭空欠下2000万严重啊你说是不是?”我嗤笑道。
王安的面色变得有些不自然,“陆铭,现在做事是讲究法律依据的。”
“少跟老子扯那些有的没的,到底是老子欠你钱,还是你欠老子钱,自己心里没点儿逼数?”
我站起身,提起那箱装着自来水的汽油,瓶身还散发着浓浓的汽油味,王安的脸色不断变化。
“别动,给老子站那儿!”我大声的吼了一句,然后拧开瓶盖,将里面的水洒在了地上。
“你不是不想让老子好过吗?行啊,老子现在反正烂命一条,欠了几千万不说,还是个残废,大不了一起死呗……老子又不亏……”
“你别激动,你先把打火机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老子跟你说你妈,王安,这么多年,我怎么就没看出你是这么个东西呢?陪你走过艰苦岁月的老婆不要了,一直帮衬你的兄弟你还要薅,你他妈被骗的时候,用老子的名义去借钱,现在老子帮你还不说,还倒欠你2000万?你他妈做的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你想怎么样,你说,我都依你,那份材料我马上销毁,行不行?你先把打火机放下,这不是开玩笑的……”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呢?这么怕死?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没想过老子有一天会来找你同归于尽?你知道什么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吗?”
我一边说一边从兜里取出了宋钰给我开的精神病证明,“老子是精神病,就算我把你这办公室点了又怎么样?大不了坐坐牢咯……”
我癫狂的样子让王安愈发的投鼠忌器了,我现在是一点儿都不害怕的,就算真的惊动了警察,地上的自来水也不能把我给判刑,顶多就是批瓶教育,我现在突然觉得当个精神病挺好的。
不过我料想王安现在应该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在死亡面前,没有人可以无动于衷。
当然我也不行,我能够无动于衷是因为我知道虽然汽油味遍布整个办公室,可地上的,实际上只是一滩自来水罢了。
王安接过那张精神病单看了看,随即颓唐的坐了下来,他抓着头发,“你想怎么办?”
“我想怎么办?你也别问我想怎么办了,你说个解决方案吧,要是不能让我满意,我马上就点。”我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一边说道。
“这样,你给我点儿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这也不是什么小事,你说是不是?”
我盯着他,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拖延时间。
“你是觉得自己很聪明还是觉得我很蠢?”
我按了按打火机的开关,当火苗升腾的那一刻,我清楚得我看到王安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我忽然有些恍惚,原来人在面对未知的死亡的时候,是会感到那么害怕的啊,那悠悠,在割腕之前,她在想什么呢?她又经历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