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仲礼说到最后都有些不敢往下说了,虽然自己最精锐的一万边军还没有用,
但是眼下这种情况,侯景完全是不顾一切的冲锋啊,柳仲礼此刻也心中也没有了底气,但是面上依旧不显。
萧大器看着营帐中紧张的氛围,他知道如今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机他喉结上下晃动了一下
“大都督,本帅从建康城破,到围台城此刻于大军汇聚于此,不是在逃,就是在守,如今本帅终于有了第三个选择!那就是战!此战如输,联军既溃,台城必破,纵然我独活,却也对不起最后一刻还在守城羊侃将军,对不起掩护我逃离台城的众将士。
今日即便我死,也要像众将士一样,死在冲锋的路上!大都督且去!我萧大器亲自为你压阵!”
柳仲礼没想到,面前的这位元帅竟然如此的刚毅,如此危急的时刻!他竟然没有向着逃离,而是选择与他们共同进退,真不像他以往见过的萧家宗室。
柳仲礼走出中军大帐,自己的弟弟正在帐外等他,柳仲礼扶住腰间佩剑说道“
“阿弟,你这次要亏待你了,咱们带来一万司州兵我都要带走,全力抵挡住正面侯景,你只能去领扬州军,帮我顶住侯子鉴的骑兵!记住,我不要与他们硬拼,只要帮我牵制住对方,撑到我拿下侯景的首级!这场仗,咱们就能赢!”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再去计较什么兵力,双方人员的配置,有的只是一股力量,在推着两方人马必须要打。
随着军队集结,柳敬礼部先行,柳仲礼看着身穿铠甲面容不改的萧大器说道“元帅,不如你……!”
萧大器“大都督不必在劝!前方将士,浴血奋战,我身为主帅,岂能临阵脱逃!”
随着他身后萧字大旗的的晃动,柳仲礼也明白这位元帅的决心。
此刻的侯景领着从萧子鉴那里提前抽调的四千骑兵还有自己手下的两千精锐骑兵,中间包裹着步兵正在不断向着萧大器的中军靠近!
然而不多时,他便看见远处的萧字大旗与柳字大旗!
双方此刻距离只有不到十里,侯景即刻下令,骑兵在前,步兵压后!
当然了对面的柳仲礼也是同样的部署,梁军的军服与铠甲是以红色为主,叛军的军服与铠甲是以青色为主,
一道红流与一道青流就在这不知名的地界,展开了厮杀。
双方的精锐骑兵尽出,都是双方的主帅亲自领兵冲杀。
萧大器处在军阵的最后方,此时的他目光紧盯着【柳】字大旗与【侯】字大旗
侯景与柳仲礼两人很快确认了对方的位置,两人各自手持马槊,侯景虽然身材不高也快近五十的年纪,但是他半辈子的都在战场上磨砺,与柳仲礼十几个回合竟然不落下风。
侯景的骑兵,开始一步一步的,压向柳仲礼,压向萧大器,看着不断靠近的侯景叛军,萧大器的手紧紧攥着马缰绳,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要颤抖。
在他眼中,对面似乎有一头巨兽,即将把自己吞噬!
他已经看不见柳仲礼的军旗在那里,只能听见,喊杀声,惨叫声!
侯景已经快要冲到那面大旗大旗前,代表着梁军意志与军心的大旗,他知道只要毁了这面大旗,自己就不算输。
双方激战的白热化时,侯景的后方突然一阵骚乱,将整个战局都搅乱了,只见一群胳膊上带着红色布条的士兵,在范桃棒与陈昕的带领下,开始击杀周围的叛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侯景身后将近两万的步兵瞬间搅乱,有的在逃命,有的在混战。
场面一度失控,就在侯景荒神的时候,柳仲礼总算找到了时机,他猛的挥出手中的马槊,
银白色的枪头混合着鲜血与污泥,向着侯景刺去。
只听到“当”的一声,侯景的头盔被掀飞,原本就不多的头发,散落了下来,脑袋里不断传出嗡鸣声。
如果不是侯景反应够快,恐怕柳仲礼刚才那一刺,就能结果了他的性命!
另一边的侯子鉴与王伟,还被柳敬礼拦在外围,对方这不计代价的冲锋,使得扬州兵的伤亡同样巨大!
眼见战局变成如此这般,侯景知道这场仗恐怕要输了,这么多年的战场经营告诉他“跑”!
柳仲礼怎么可能让对方跑掉,他勒马提槊向着对方的后背刺去,但是一名骑兵亲卫,横枪拦住柳仲礼的攻势。
侯景现在被夹在中间,他现在想的就是走快走,去石头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身后的步兵已经大部分奔逃,只有范桃棒和陈昕率领的一千多人正在与侯景的骑兵交战,侯景知道这里就是突破口!
他勒马向着陈昕那边奔去,身后的骑兵也跟了上去,步兵终究不是骑兵的对手,虽然范桃棒与陈昕全力阻拦。
但是侯景的求生欲也很强,拼着自己最后的精锐,还是撕开了一道口子。
侯景在逃走时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前几日,还离心离德的联军怎么突然如此团结?那些原本涣散的梁军怎么突然变的如此有战斗力?这究竟是为什么?
柳仲礼“郭山石!“
听到自家将领叫自己,一个汉子闻声答到“末将在!”
“侯景这个大功劳,就交给你了!别让侯景给跑了!”
“大都督放心!”
那名年轻汉子,随即领着手下一队精锐骑兵径直而走!
柳仲礼“传令!侯景叛军已经溃逃!让水军都督,控制好秦淮河与长江的江面!不要让侯景这老贼跑了!”
柳仲礼用马槊挑起侯景的头盔说道“用这个告诉,其余的叛军!侯景以败!
随着侯景的溃败,还有那面头盔出现在侯子鉴与王伟眼前,他们显然有些不可置信,他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柳敬礼带着梁军将他们截住。
羊鸦仁也带着手里剩余的兵力,赶过来支援。他用上床弩,不断消耗侯子鉴的骑兵。
如今又有大量骑兵挑着侯景的头盔而来。
侯子鉴“军师,大王那边没成啊!咱们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啊!还是撤吧!?”
王伟也意识到这一仗注定是没有翻盘的机会了,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梁军,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突围了。
侯子鉴说道“军师!我军身后的那股梁军应该是被我我们从青塘硬地上逼下来的,兵力最少,战力最弱就从哪里冲出去!”他说完就领兵冲杀而去。
面对这冲过来的叛军骑兵,羊鸦仁部的士卒已经被打怕了,而且他们多以弩兵弓箭兵为主,在叛军骑兵冲锋面前根本就没有一合之敌。
就在侯子鉴,即将冲出去的时候,羊鸦仁不知道从何处钻了出来,只听得“噗”的一声,长枪刺中了侯子鉴的左肩。
可惜人老不以筋骨为能,羊鸦仁的力气还是差了一点,没能要来对方的命,侯子鉴周围的骑兵,眼见自家主帅被伤,自然也不客气,只见两名亲卫抡起马槊,将羊鸦仁刺落马下,叛军看准时机勒马而去。
随着侯景溃逃的消息传出,联军士气大震,各处叛军投降的投降,逃命的逃命。
冬日的太阳落到很快,此刻太阳西垂 夕阳渐起清塘决战终于结束。
临近傍晚时分联军各处传来军报,宋子仙被俘,郭元建被杀,其余将领也是死的死,被抓的被抓!
勤王联军大获全胜,斩杀叛军八千人,俘虏两万三千余人,还有很多溃兵不知所踪。
侯景的四万兵马,只剩下不到两千残部,慌不择路地逃往石头城,企图通过石头城预留的船只,乘船逃往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