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第九重渊,幽冥殿的残破王座之上,新魔帝墨天渊端坐于暗影之中。他垂眸凝视着掌心那枚黯淡的玄冥令,其上裂纹如蛛网蔓延——这曾是圣魔玄冥统御幽冥的象征,如今却如他摇摇欲坠的帝位般脆弱不堪。
殿外,阴风裹挟着腐血的气息呼啸而过,巡逻的幽冥卫脚步虚浮,铠甲上的裂痕尚未修补。自千年前的圣魔玄冥被封印,幽冥殿便如断翼之鸦,从六界之巅坠落至冥界边缘的荒芜之地。墨天渊继位不过三月,便接连收到领地被侵的急报:东南的“蚀骨林”被修罗族占据,西北的“冥河渡口”沦为夜叉族哨站,而幽冥殿的核心领地“阴煞城”,此刻正被两族联军围困。
“魔帝,修罗王阿修罗遣使送来战书。”一名幽冥卫踉跄入殿,单膝跪地,手中卷轴滴落着血珠,“他说……三日之内若不献出阴煞城的魂晶矿,便将幽冥殿化为血池。”
墨天渊指尖轻触卷轴,血珠渗入皮肤,激起一阵灼痛。他轻笑出声,笑意却未达眼底:“阿修罗的胃口倒是愈发大了。”他深知,那魂晶矿是幽冥殿仅存的命脉,若交出,便再无翻身之力。但此刻,他并未直接回应,而是将目光投向殿外翻滚的血云,心中早已盘算起另一盘棋局。
他召来心腹幽刹,低声吩咐:“传令,阴煞城暂做坚守,不必死战。另,暗中联络不死族与冥族,告知他们——修罗族已夺取‘冥河渡口’,下一步,便是侵蚀两族的腹地。”
幽刹愕然:“魔帝,此举岂非引火烧身?若他们联手攻我……”
墨天渊嘴角勾起一抹诡笑:“他们不会。阿修罗的贪婪,已让他们痛入骨髓。而我,只需递上一把刀。”
果然,不出半月,不死族与冥族的密使悄然潜入幽冥殿。冥河之主血无涯端坐于暗室之中,血池般的双眸凝视着墨天渊:“魔帝此言当真?修罗族欲夺我‘冥河之心’?”
墨天渊掌心浮出一枚魂晶碎片,其上映出阿修罗与疾行夜叉的密谈幻影:“这是本帝安插在修罗族中的‘影魂’所录。他们正集结兵力,目标正是冥河的‘血魂矿脉’。”他顿了顿,声音如寒冰刺骨,“诸位若再坐以待毙,待修罗族壮大,幽冥殿的今日,便是你们的明日。”
血无涯面色阴沉,血池泛起涟漪。不死族长老幽魅则冷笑:“魔帝所求,怕不止于此吧?”
墨天渊起身,黑袍拂过地面,溅起一缕幽火:“本帝所求,唯有幽冥殿存续。若诸位愿联手击退修罗族与夜叉族,阴煞城的魂晶矿,可分三成予两族。”
此言一出,血无涯与幽魅皆惊。幽刹在旁焦急低语:“魔帝,魂晶矿乃根基……”
墨天渊抬手止住他,目光如渊:“三成,换幽冥殿喘息之机,值。”他深知,此乃权宜之计,待圣魔玄冥复活,这些“馈赠”终将百倍讨回。
谈判持续三日夜,墨天渊以玄冥令残留的魂力为信物,更抛出“圣魔玄冥封印松动”的假消息,震慑两族。最终,三方达成盟约:幽冥殿出兵力牵制夜叉族,不死族与冥族则正面迎击修罗族。
消息传至修罗王耳中,阿修罗怒砸王座:“墨天渊那小鬼,竟敢挑拨离间!”疾行夜叉却皱眉:“冥族与不死族若联手,我军恐腹背受敌……”
阿修罗嘶吼:“怕什么!先灭幽冥殿,再逐个击破!”然,其麾下战将却暗自嘀咕:“若真如墨天渊所言,冥河之心被夺,我军补给将断……”
联军攻势因此稍缓,幽冥殿得以抢修防线。墨天渊趁隙召集群臣,于密室中展开一张冥界地图,指尖划过封印圣魔玄冥的渌渊位置:“幽刹,你率暗卫潜入玄霄宗边界,散播消息——玄冥残魂异动,封印将破。”
幽刹不解:“魔帝,此举岂非引天界忌惮?”
墨天渊轻笑:“正是。玄霄宗若分神镇守封印,涂山狐族必会躁动。六界乱局愈深,我等的时机便愈近。”他眼中闪过狠厉,“另外,暗中集结魂血阵,我要在三个月内,让圣魔的残魂重临幽冥!”
阴煞城外,三族联军与修罗、夜叉族的战事胶着。幽冥殿虽兵力薄弱,却以诡谲的魂术牵制夜叉族迅捷的攻势,为不死族与冥族争取战机。血无涯目睹幽冥卫以魂力自爆阻敌的惨烈,终不得不承认:“墨天渊这小鬼,确有其父之风。”
然,墨天渊的筹谋远不止于此。他借联军交战之机,悄然命人潜入修罗族后方,释放“幽冥蚀骨蛊”,引发疫病蔓延。阿修罗军心大乱,攻势渐颓。同时,他密令暗卫在冥河渡口布置幻阵,误导夜叉族误入冥族陷阱,两族厮杀愈烈。
幽冥殿的喘息之机终至,墨天渊于深夜踏入魂血阵核心。他咬破指尖,将精血滴入阵眼,玄冥令骤然迸发出幽紫光芒,残魂之力如毒蛇般钻入他的经脉。剧痛如万蚁噬魂,他却咬牙嘶吼:“玄冥,借你残魂,助我破局!待幽冥殿重临巅峰,必以六界生灵祭你!”
阵中血光冲天,圣魔玄冥的虚影若隐若现,发出沙哑狂笑:“好……好……养子,莫负吾望!”
墨天渊强压下反噬之力,踉跄起身。他望向冥界混沌的天空,嘴角渗血却笑意森然:“阿修罗,疾行夜叉……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待圣魔归来,你们所夺的一切,都将化为灰烬。”
此刻,幽冥殿的残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墨天渊的眼中燃烧着千年未熄的野心之火。他深知,这喘息之机不过是权谋的间隙,而真正的狂潮,正自圣魔玄冥的封印深渊中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