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道宫内,那映照着诸天万象的光晕气泡似乎还在微微波动,仿佛残留着刚才叙述那场惊世之战带来的法则涟漪。紫薇大帝负手而立,周天星辰的道袍上光华内敛,他望着尚未从“暗蚀”秘法与青丘沉沦的悲壮中完全回过神来的刘渊,目光深邃,打破了沉寂。
“渊儿,”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过往之劫,已成定数。然未来之难,犹未可知。你之道途,不应止步于知晓历史。”
刘渊心神一凛,收敛起所有纷杂的思绪,恭敬应道:“弟子聆听老师教诲。”
紫薇大帝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只是抬起右手,对着前方虚无轻轻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就在他指尖划过之处,万象道宫那原本稳定玄妙的空间结构,如同水纹般悄然荡漾开来,裂开了一道“缝隙”。
那并非通常意义上的空间通道,没有光,没有暗,甚至没有“入口”的形状。它更像是一道概念上的“缺憾”,一个存在于感知边缘的“无”。从中弥漫出的,并非任何属性的灵气或能量,而是一种最原始、最本源的“混沌”气息。仿佛宇宙未开,鸿蒙未判之时,一切法则都尚未诞生,唯有最基础的“存在”本身在缓缓流淌。
仅仅是站在那“缝隙”之前,刘渊就感到自身所领悟的时间法则,乃至体内运转的仙元,都受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压制与疏离。这里,是超脱于三界之外的奇点。
“随我来。”紫薇大帝的声音将刘渊从那种莫名的悸动中唤醒。他当先一步,迈入了那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混沌之中,身影瞬间被那原始的“无”所吞没,仿佛从未存在过。
刘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本能升起的一丝对未知的敬畏,紧随其后,踏入了那道“缝隙”。
一步踏入,天地迥异。
这里没有上下四方,没有古往今来。脚下并非实地,也非虚空,而是一种仿佛承载着所有可能性、却又否定一切具体形态的“基底”。目光所及,并非黑暗,而是一种流转不定的、非色非空的混沌氤氲,其中仿佛有亿万世界在生灭的泡影沉浮,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空间在这里失去了边界。刘渊甚至无法清晰感知到自己的存在,唯有神魂深处那一点灵光,以及与身前那道依旧清晰、散发着微蒙星辉的身影之间的联系,证明着他尚未被这绝对的混沌所同化。
紫薇大帝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刘渊。在这片连法则都不显的混沌中,他的神情是刘渊从未见过的肃穆与凝重,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敬意。
“渊儿,”他开口,声音在这片奇异的空间中并未扩散,而是直接烙印在刘渊的心神之上,“此地,乃是一处上古遗泽,亦是万道归寂之所。在此地沉眠的,乃是一位无上存在的一缕残魂。”
他微微停顿,似乎在斟酌词语,最终清晰地说道:
“这位存在,道号混沌。其辈分之古老,与那身合天道、教化众生的鸿钧老祖,乃是同辈论交之人。”
“鸿钧老祖”四字一出,仿佛引动了冥冥中的某种道则,尽管微弱,却让刘渊神魂剧震!那是传说中早已超脱一切,化身天道的至高存在!能与鸿钧老祖同辈论交,这位混沌老祖,其来历与神通,简直无法想象!
紫薇大帝看着刘渊眼中无法掩饰的震撼,继续说道:“老祖虽因远古之劫,仅余一缕残魂于此沉眠,但其智慧通玄,对大道本源的认知,远非我等后辈所能企及。其所见所闻,所历所感,或许关乎着比玄冥之乱更为久远、也更为可怕的……天地秘辛。”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蕴含着无比的郑重,一字一句地叮嘱道:
“稍后若得机缘,见得老祖法驾,你需摒除一切杂念,心怀至诚,执弟子之礼,不可有丝毫怠慢与质疑。老祖之言,无论深奥晦涩,或是惊世骇俗,皆需谨记于心,细细体悟。此乃汝之莫大造化,亦是……或许关乎未来存亡之关键。”
刘渊闻言,立刻收敛所有心神,将紫薇大帝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烙印在脑海。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尽管在这混沌之中并无实质意义,但他依然做出了最庄重的姿态,深深一揖:
“弟子刘渊,谨遵老师之命!必当以最虔诚之心,拜谒老祖,聆听教诲!”
他的声音在这片混沌中显得微弱,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
紫薇大帝见他如此,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不再多言,只是侧身让开,示意刘渊望向那片混沌氤氲的更深处。
在那里,一切的源头与归宿之处,仿佛有什么,正在无尽的沉眠中,即将被唤醒。
刘渊屏息凝神,目光穿透那非色非空的混沌,投向了那连时空都要为之止步的秘境最深处,等待着那注定将改变他命运,甚至可能影响三界格局的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