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的手指动了下，眼皮轻轻颤着。
林青看见了。
他猛地转身，背对着她，把所有可能的攻击路线挡在身后。三名异人已经冲到近前，刀光直奔他的后心。另一人则扑向墙角，目标正是昏迷的小雨。
林青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铜钱剑上。
剑身瞬间亮起金光，符文从剑柄一路蔓延到剑尖，像是被点燃的火线。他横剑一扫，金光炸开，逼得两名异人连退数步。第三个人收势不及，手腕被剑气划过，刀脱手落地，手背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他趁机反身一脚踹出，将那人踢翻在地。随即俯身抓起小雨，拖到柱子后面，用自己染血的外袍把她裹紧。
“再等等……我就带你走。”
话音落下，他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体力快到极限了，刚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他全身力气。可他知道，现在不能停。
四周脚步声逼近，剩下的异人重新围拢，五人成圈，把他和小雨围在中间。有人手中多了铁链，有人掌心贴着黑符，明显是要结阵。
陈玄站在主位前，袖手而立，嘴角挂着冷笑。
“活捉他。”他说，“我要亲自审问林氏血脉的秘密。”
林青盯着他，呼吸粗重。就在这时，脑子里“嗡”地一声，一股热流从丹田冲上来。
术法熟练度+50！
这感觉他太熟悉了。这些年画符画到手指磨破，练咒练到嗓子哑掉，一次次被打倒又爬起来，每一次失败都记在系统里，每一滴血都没白流。现在，这些积累全回来了。
他脚下一动，踏出七星步。
第一脚踩在左前方，避开一名持链异人的锁链范围；第二步侧移半尺，躲开地面突然升起的黑雾；第三步猛然前冲，直逼阵型右侧那个换气迟缓的家伙。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林青已经欺身而进，左手扣住他手腕一拧，夺下短刀。反手就是一推，将他撞进阵中。五人阵型顿时乱了半拍。
机会来了。
林青双足猛蹬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
浮空术！
这是茅山一门失传多年的技法，靠符力与步法结合，短暂离地三尺，专用于突袭高处敌人。他曾在一本残卷上看到过，练了整整三个月才勉强施展一次。现在，他用上了。
身形如鹰扑兔，铜钱剑直指陈玄咽喉。
“你说我是叛徒之后？”他吼道，“那今日就让这‘叛徒之血’，刺穿你这伪君子的喉咙！”
陈玄脸色终于变了。
他侧身闪避，动作极快，但还是慢了一瞬。剑尖划过他的衣领，布料裂开一道口子。
下一秒，陈玄反手一掌拍出。
掌风阴冷，带着一股腐臭味。林青想躲，可人在空中无处借力，硬生生挨了一击。
胸口像是被铁锤砸中，整个人飞出去，狠狠撞在梁柱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嘴里鲜血狂喷。
他摔在地上，膝盖先着地，接着整个人跪倒。视线模糊，耳朵嗡嗡作响。
可他还醒着。
耳边传来微弱的声音：“林青……”
是小雨。
他艰难抬头，看见她正撑着手臂，勉强坐起，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她想喊他，却只能发出断续的音节。
林青用手撑地，慢慢站了起来。
腿在抖，胸口每呼吸一次都像有刀在搅。但他站起来了。哪怕摇晃，哪怕随时会倒，他也得让她看见——他还站着。
陈玄低头摸了摸被划破的衣领，眼神阴沉。
“你还真是不怕死。”他说。
林青没说话，只是把铜钱剑拄在地上，借力稳住身体。剑柄沾了血，滑得很，他握了几次才抓紧。
四周异人没再上前。刚才那一跃太狠，那一剑太快。他们看得清楚，林青明明快不行了，却还能爆发出这种力量。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陈玄看了看手下，冷声道：“怕什么？他只剩一口气了。拿下他，赏功法一部，黄金百两。”
立刻有两人应声而出。一个手持铁尺，一个掌心燃着绿火，步步逼近。
林青盯着他们，忽然笑了。
笑得很难看，嘴角还淌着血。
“你们真以为……我拼到现在，是为了赢？”
他声音沙哑，却一字一句砸在地上。
“我是为了让她活着。”
说着，他抬起左手，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那是他最后的保命符，爷爷临终前塞给他的，说不到绝境不能用。
他咬破手指，在符纸上画了个“镇”字。
金光一闪，符纸自燃。
一股热浪冲开，逼得两名异人后退。林青趁机翻身滚到小雨身边，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抱紧我。”他说。
小雨虚弱地点头，双手环住他的腰。
林青闭眼，默念口诀。
下一秒，他脚下一踏，竟再次离地半尺。不是浮空术，而是靠符力强行托起身体。他抱着小雨，踉跄向前冲了几步，撞开一扇侧门。
外面是后院。
月光照在地上，院子里空无一人。
他刚松口气，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想跑？”
陈玄出现在门口，手中捏着一枚黑色符钉，抬手就要掷出。
林青转身，铜钱剑横在胸前。
“你杀我父母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
陈玄冷笑：“你父母？他们是背叛者，死有余辜。”
“那你呢？”林青嘶声道，“你拿着假玉佩冒充守陵人，篡改历史，污蔑忠良——你算什么东西！”
陈玄眼神一冷，符钉脱手而出。
林青侧身挡在小雨前面。
钉子擦过他的肩膀，皮肉翻卷，血溅当场。
他踉跄一步，单膝跪地，但没松手。小雨还在他怀里，他死也不会放开。
远处传来脚步声，更多异人赶来了。
林青抬头看着陈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就别想安生。”
陈玄一步步走近，眼中杀意浮现。
林青握紧剑柄，准备做最后一搏。
就在这时，小雨突然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手指很凉，力气很小，但抓得很紧。
林青转头看她。
她睁着眼，目光清澈。
“别……”她说，“别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