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心中记录着信息。赵家、王家,两个白家的主要竞争对手,已露出獠牙。
赵家擅长阵法禁制,而王家则以豢养灵兽闻名。两家都是云海城内盘踞数百年的老牌家族,实力雄厚,不容小觑。
“不过,他们谁都不敢先动手。”另一位修士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谁先动手,谁就是靶子。赵家动手,王家必然在旁观望,等到赵家和白家打得两败俱伤,王家坐收渔翁之利。现在,大家都在等,等一个明确的信号。”
“什么信号?”
“白家家主白振雄的死讯。”
一旦白振雄身死,白家将群龙无首,家族大阵的掌控权必然出现混乱,届时便是最好的进攻时机。
苏月甚至听到,一些金丹初期的散修团伙,也开始在黑市集结,准备趁乱而入,抢夺白家的低阶资源。
整个云海城,笼罩在一种极度压抑的混乱气氛之中。
“白家并非没有动作。”酒肆的掌柜插了一句嘴,他的消息似乎更灵通一些。
“白家的大部分精锐和供奉,在老爷子出事后第二天就倾巢而出了。”
“听说他们是前往了中州,寻找一位传说中能救治神魂重伤的丹道宗师。”
“唉,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他们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苏月听完,心中对局势有了清晰的判断。
白家现在的处境,是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无主心骨,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遥不可及的外部援军上。
她收敛了思绪,手指轻轻扣击着桌面。
她现在是医修“苏离”,一位对神魂伤势有奇招的筑基期修士。
这不正是她以最合理、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进入白家核心,获取镇族功法的绝佳机会吗?
她要做的,便是将这颗“救命稻草”,亲手送到白家人的面前。
白家府邸坐落在云海城最繁华的东区,占地极广,气势恢宏。
府邸周围,一座三级防御大阵隐隐流转,灵光内敛,但压迫感十足。
苏月身穿青衫,抱着她那略显陈旧的药箱,缓步来到白家气派的朱红色大门前。
门口,两名身穿家族劲装的护卫如同雕塑般肃立,修为都在筑基后期,眼神中带着对所有外来者的警惕与疏离。
苏月平静地对着他们拱手:“两位道友,在下苏离,乃一名游历的医修。听闻白家主身患顽疾,特来拜访,或许能尽一份绵薄之力。”
两名护卫闻言,眉头同时紧皱,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
“医修?”左侧的护卫,语气冰冷,带着一丝嘲讽。
“你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也敢夸下海口,要治我们家主的病?”
“家主的伤势,岂是你等凡俗医修能够染指的?”
“城中所有三品以上的大丹师都已束手无策,连我们家族的供奉丹师都无能为力。”
右侧的护卫声音压低,充满了警告。
“家主是神魂重伤,你可知道什么是神魂重伤?”
“别在这里故弄玄虚,扰乱我们白家的清净。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苏月依旧平静,她知道这是必然的阻碍。
她将自己的气息控制得极其平稳,语气温和而坚定:
“两位道友误会了。我并非普通医修,我对神魂受损之症,确实有独特的手段。”
“我理解你们的担忧,但救治之事,分秒必争。还请两位通报一声,让家属出来定夺。”
“放肆!”左侧护卫怒喝一声,向前踏出一步,语气中带着威胁。
“敬酒不吃吃罚酒!区区一个筑基初期的散修,也敢在白家大门前指手画脚?滚!”
他身上的灵力开始涌动,作势就要驱赶苏月。
就在苏月准备以神魂之力震慑对方,寻找突破口时,一道略显疲惫却带着威严的声音,从府邸内传了出来。
“发生何事?如此喧哗!”
大门内侧,一名身穿白色素袍的女子快步走了出来。
她约莫二十六七岁年纪,容貌清丽,眉宇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凝重和焦虑。
她便是白家二小姐,白家目前最年轻的金丹修士——白若兰。
“二小姐!”两名护卫立刻躬身行礼,态度恭敬至极。
“启禀二小姐,此人自称是医修,要来为家主诊治,属下正要将她驱离。”
白若兰的目光落在苏月身上。她先是扫了一眼苏月那筑基初期的修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但她并未像护卫那样立刻驳斥,而是上下打量着苏月,试图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
突然,白若兰的目光猛地凝固。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清丽的脸庞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她不是震惊于苏月的外貌,而是震惊于一种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浩瀚的力量。
她修炼的《玉净神识法》让她对神魂感知极为敏锐。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个修为仅仅停留在筑基初期的女子。
她的神魂深处,竟然蕴含着一股比金丹中期修士,甚至比她的父亲,都要深邃、凝练的力量。
那种力量,浩瀚如星空,是她从未在同辈身上感受过的。
白若兰的呼吸猛地一滞。
“你们退下!”白若兰厉声命令那两名护卫,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颤抖。
“是!”护卫们面面相觑,虽然不解,但不敢违抗命令,立刻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