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与周如韫的战斗已臻白热化。天血与虚之界的碰撞,让苍穹失色,大地崩裂。沈沅拳出如龙,气血贯日,每一击都带着最纯粹的、碾压一切的力量;周如韫身形缥缈,言出法随,空间在她手中如同可以随意揉捏的面团,层层叠叠的虚空屏障与无形刃不断阻隔、反击。
两人从清虚门上空打入云层,又从九霄之上战至苍茫群山之巅。所过之处,山峦化为齑粉,江河瞬间蒸发。这已非寻常修士的斗法,而是两种超越此界认知的“道”在进行最激烈的碰撞!
清虚门内,所有弟子、长老都屏息凝神,紧张地关注着这场决定宗门命运,甚至可能影响整个东域格局的旷世之战。阵法的光芒在能量余波的冲击下明灭不定。
镇岳殿偏殿内,沈昀站在窗边,远远望着天穹上那两道如同神魔般交织的身影。他看不见具体的招式,只能感受到那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动,以及妹妹沈沅那如同烈日般燃烧、却让他隐隐感到不安的气血。他攥紧了袖中的手指,骨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那枚沈沅留下的护身玉佩,在他掌心传来温润的触感,却无法驱散他心头越来越浓的不安。
就在沈沅与周如韫一次毫无花巧的正面硬撼,爆发出最为刺目光芒的刹那——
异变,在所有人都未曾预料的角度发生了!
一道极其隐蔽、颜色近乎与破碎虚空融为一体的乌光,如同一条早已潜伏在时空夹缝中、等待着最佳时机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绕过了清虚门摇摇欲坠的护宗大阵,避开了所有激战产生的能量乱流,以一个极其刁钻、精准到令人发指的角度,骤然射向镇岳殿偏殿的窗口!
它的目标,明确无比——正是站在窗边,心神完全被天际大战所牵动的沈昀!
这乌光并非纯粹的能量攻击,其核心是一枚不过三寸长短、通体漆黑、刻满了诡异扭曲符文、散发着浓郁不祥与污秽气息的骨刺!骨刺之上,缠绕着一丝与沉入河底的金色铃铛同源,却更加晦暗、贪婪、充满了毁灭意志的意念!
“哥——!!!”
几乎在乌光出现的同一瞬间,正与周如韫对拼一记、气血翻涌的沈沅,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远超死亡威胁的极致恐惧,让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啸!她甚至不顾周如韫紧随其后的法则攻击,硬生生扭转身体,以背部承受了部分冲击,借力如同燃烧的流星,不顾一切地扑向偏殿!
周如韫也在同一时刻察觉到了那抹阴险的乌光,脸色骤变,虚之界的力量下意识地收拢,试图扭曲那片空间,阻隔骨刺。
但,一切都太晚了!
那骨刺仿佛能无视空间的基本法则,速度快到了超越思维反应的极限!更带着一种诡异的“必中”属性,牢牢锁定了沈昀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生命气息!
站在窗边的沈昀,只觉眼前乌光一闪,心口处传来一阵极其短暂、却深入骨髓灵魂的冰凉刺痛。
他下意识地低头。
看到的,是那枚漆黑的骨刺,已然精准无比地、完全没入了他的左胸心脏位置。没有鲜血立刻喷涌,只有伤口周围的血肉瞬间变得灰败、枯萎,如同被烈性剧毒腐蚀。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寒彻骨又带着强烈侵蚀性的诅咒力量,如同无数细小的黑色毒虫,沿着他的血管、经脉,疯狂地冲向四肢百骸,吞噬着他本就微薄的生机,湮灭着他脆弱的神魂本源。
他手中的玉佩甚至没能完全激发护体罡气,那乌光蕴含的恶毒诅咒似乎专门针对这类防护,轻易便穿透了尚未完全成型的防御。
“呃……”一声极其轻微、带着困惑与痛苦的闷哼从他喉间溢出。他手中的玉佩“啪嗒”一声掉落在地。身体的力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他支撑不住,向后软倒。
视线开始模糊,天空中那两道耀眼的身影变得朦胧。他最后看到的,是沈沅那张因极度恐惧和愤怒而扭曲、正疯狂向他冲来的脸庞,以及她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绝望的泪水。
他想抬手,想擦去她的眼泪,想告诉她别哭……却连动一动指尖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尽的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淹没了他所有的感知。
意识沉沦的最后一刻,残留的,只有对她深深的不舍,与未来得及说出口的牵挂。
(沈昀遇刺细节补充完毕)
沈沅如同疯魔般冲至,一把抱住沈昀软倒的身体,武圣级别的磅礴气血如同决堤洪流,不顾一切地涌入他体内,试图堵住那致命的伤口,驱散那恶毒的诅咒。
“哥!哥!你醒醒!看着我!”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沈昀迅速失去温度的脸上。
然而,那骨刺如同生根般牢牢钉在他的心口,诅咒之力更是如同附骨之疽,疯狂蔓延。武圣气血虽至阳至刚,竟也只能如同杯水车薪,稍稍延缓那生机的流逝,根本无法逆转那源自更高层次、更为恶毒的本源诅咒!
“没用的,小武圣。”那苍老、沙哑,带着无尽贪婪和得意声音,如同阴风吹过战场。虚空涟漪荡漾,天机阁老妪的身影缓缓浮现,她手中那诡异的罗盘,正闪烁着与骨刺、与遥远铃铛同源的光芒。“‘蚀魂诅咒刺’,专破神魂本源,污秽万物生机。铃铛之主将亡,待其沉睡,老身便可执掌这篡改命运之神器!至于你们……”
老妪阴冷的目光扫过抱着沈昀目眦欲裂的沈沅,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眼神剧烈波动的周如韫,发出夜枭般的怪笑:“呵呵……你们当真以为,自己是凭天赋走到今日的吗?不过是被‘同命锁心铃’选中的载体,是它为了汲取此界气运、修复自身而催生出的‘意外’!铃在人在,铃沉……则人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