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舟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推演着明日拍卖会上可能出现的对手,那些潜在竞争对手的面容和策略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许久,他才从思绪中抽离,望向窗外,夜色已深,宿舍里安静得只剩墙上的挂钟在滴答。
周强走后,宿舍里安静得只剩墙上的挂钟在滴答。陈砚舟没开大灯,只把书桌前的台灯拧到最暗,平板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像一层薄薄的霜。
他手指滑动,系统界面再度弹出,任务栏还悬着那行字:【参与江川市青年企业家协会季度拍卖会】。下面多了一条新提示:【是否使用“心理战术”技能卡?倒计时10秒】
他点了确认。
画面一闪,三组虚拟画像浮现在空中,像是被投影仪打在了墙壁上。第一个是中年男人,穿深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资料栏写着:“曾主导两次社区商业并购,偏好稳扎稳打,加价节奏固定为每轮五万,持续三轮后观察对手反应。”
第二个是个戴眼镜的瘦高个,眼神飘忽,动作频繁调整坐姿。“常在65万左右退场,疑似资金链紧张或陪跑。”
第三个,红框标注,头像打了半透明马赛克,系统备注:“高风险目标,历史竞拍溢价率高达68%,情绪驱动明显,70万至80万区间易出现非理性追涨。”
陈砚舟盯着这人,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
“原来你是等着别人先跳坑,你再跟风烧钱。”他低声说,“那我得让你觉得,这坑我已经踩进去了,但还没到底。”
他翻开蓝笔记,在“75万”那条线旁边画了个三角,写下两个字:“诱饵”。
正写着,卫生间传来水声停了,门一开,周强裹着毛巾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他瞥见陈砚舟面前悬浮的画面,愣了一下:“这啥?你还能看对手长啥样?”
“不是真人。”陈砚舟合上平板,“是系统猜的。”
“那你岂不是作弊?”周强甩着毛巾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那我不用去送文件了,直接在这儿帮你喊‘别举牌’不就完了?”
“系统只能模拟习惯,不能控制别人脑子。”陈砚舟把红笔拧紧,插回口袋,“就像你知道投三分要跳起出手,可真上了场,手一抖还是三不沾。”
周强挠头:“所以你这是……提前排练?”
“差不多。”他合上本子,塞进包里,“明天我要让他们觉得,我不是来捡便宜的,是来定规矩的。”
“那你穿啥去?”周强追问。
“牛仔外套,底气不在衣服。”
周强听后咧嘴一笑。
第二天早上八点十五分,校门口。
周强穿着衬衫,扣子敞着两颗,腋下夹着篮球,远远看见陈砚舟走来,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袖口磨得起毛,肩上背着那个旧双肩包。
“你就穿这个去?”周强迎上去,“人家都是西装革履,你这像刚从工地查完进度回来。”
“工地的人才最懂地皮值多少钱。”陈砚舟递过一个文件袋,“东西在这,见到孙浩就说,这是我关于社区商业联动的初步构想,有兴趣可以细聊。”
周强接过,翻了翻:“你不进去?”
“我要进去。”陈砚舟看了眼手表,“但不是跟你一起。”
“为啥?”
“你站我旁边,别人第一反应是我请了个保镖。”他拉了拉衣角,“其实我只是想让他们猜——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后台?”
周强愣住,忽然咧嘴笑了:“你这不是去拍地,是去演无间道。”
“拍卖会本来就是戏。”陈砚舟转身往公交站走,“谁先露底牌,谁就输一半。”
周强站在原地,看着他背影消失在路口,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文件袋,嘀咕:“难怪他说‘真正的气势是安静坐着也能让人不敢轻举妄动’……这话说得,比我教练还玄。”
陈砚舟到拍卖厅时,离正式开始还有二十分钟。
大厅已经坐了大半人,清一色西装,少数几个穿夹克的,也都配了领带。他扫了一圈,选了后排靠柱子的位置坐下,双肩包平放在膝上,拉链朝内,动作平稳。
没人看他。
他也不看人。
只是眼角余光扫过四周,记下每个人的举牌习惯——有人把号牌捏在手里不停翻转,那是紧张;有人放在桌上,手指搭在边缘,随时准备出击;还有一个坐在前排的胖子,每次加价前都会抬手扶眼镜,动作慢半拍,像是在等什么信号;坐在后排角落的一个年轻人,每次有人举牌,他都会轻轻皱眉,随后又低下头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似乎在分析价格走势。
“果然是马前卒。”他在心里记下。
九点五十五分,孙浩走进来,一眼就看见后排的陈砚舟。他走过来,压低声音:“真来了?我还以为你就是问问。”
“来了。”陈砚舟点头,“文件收到了吗?”
“收到了。”孙浩顿了顿,“你这想法挺野,社区商业联动+流量共享,听着像互联网那一套。”
“本质一样。”陈砚舟平静地说,“人都往便宜热闹的地方走,我们只要把便宜和热闹摆对位置就行。”
孙浩看了他两秒,忽然笑出声:“行,你要是能在拍卖会上也这么冷静,说不定真能拿块地。”
说完,他转身走向前排。
十点整,主持人走上台,宣布第一项拍品:新区边缘商业用地,面积800平,起拍价六十万。
话音刚落,左侧第三排一个穿灰西装的男人立刻举起号牌:“六十五万。”
动作干脆,像是早就等好了。
全场轻微骚动。
陈砚舟没动。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十点零一分十二秒。
然后才缓缓抬起手,举牌:“七十万。”
陈砚舟心中早有计较,这个价格既不会显得过于激进引起他人警觉,又能展示出自己对这块地的势在必得,同时给其他潜在竞争者一个下马威。
声音不高,语气像在报一个早已决定的数字。
周围几个人转头看他,目光从疑惑变成审视。刚才那个灰西装男也回头,眼神里带着点挑衅。
陈砚舟收回手,指尖轻轻抚过包带,不动声色。
他知道,这一轮,自己已经不是参与者,而是规则的一部分了。
七分钟后,价格被推到七十二万,仍是灰西装男在加价,节奏稳定,每次五万,不急不躁。
陈砚舟依旧没再出价。
直到主持人第二次询问是否有更高报价时,他才再次举牌:“七十五万。”
他眼神坚定,手指沉稳地举起号牌,仿佛在宣告这是他的底线,也是他精心计算后的最优价格,更是向真正的对手发出的挑战信号。
这一次,全场静了两秒。
灰西装男的手停在半空,最终缓缓放下。
前排那个扶眼镜的胖子,悄悄往后看了一眼。
陈砚舟收回牌,放在腿上,手指轻轻敲了两下。
他知道,真正的对手,还没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