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纸片子,你要我二十块钱?” 何大江正要开口,冷不丁被张巧云拽住了袖子。
十五,再搭您这镇纸。姑娘纤纤玉指一点,柜台角落里躺着一个青花瓷镇纸,釉色斑驳得像块老树皮。
小同志,这可是康熙年间的物件了!老头儿有点气急败坏了,没见过这么还价的?
您唬谁呢?张巧云从布兜子里掏出《选集》往柜台上一拍。教员老人家教导我们说,浪费是极大的犯罪。这画轴边角都让老鼠啃了,镇纸釉色也掉了漆,搁您这儿占地方,不是?
“这巧云可以啊!”何大江在旁边看得是目瞪口呆的。当年那个被毛毛虫吓得打翻墨水瓶的姑娘,啥时候,练出来的这砍价功夫了?
眼见着老头儿脑门开始冒汗了,他赶紧打圆场。大爷,您看这样成不成?十八块,还有那纪念章。手指悄悄指向柜台里面的木盒子。
最后以十八块八成交,何大江夹着画轴,怀里揣着纪念章。张巧云倒好,捧着青花镇纸乐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巧云啊。俩人从委托商店出来,一路闲逛,溜达到了什刹海。何大江突然叫住她,从兜里摸出个物件。这个送给你。
一支白玉兰发卡,银丝掐的瓣儿,米珠缀的花蕊,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
哪儿来的?我没看见你买啊?张巧云眼睛倏地亮了,旋即又绷起了小脸。
刚才在供销社,你看别的东西了。售货员大姐说,这是上海货,新到的。何大江舔着个脸,一脸讨好的贱笑道。
“那你给我带上吧?” 姑娘乐了,一转身。
“哎!” 何大江把发卡给姑娘戴上,银兰花儿映着红头绳,只觉得一股幽香。雪白的肌肤,映衬的白里透红的。何大江咽了咽口水,轻轻的用指尖抚摸了一下耳垂。
“呆子!还不快走?” 姑娘的脸有点发烫,转身揪住了何大江的耳朵。“让你坏!”
暮色里的北京城飘着炊烟香。何大江跟在姑娘身后半步远,看见她辫子一晃一晃的。他觉得自己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姑娘了。
“All for the purpose not to marry out of love is where bullying!”
这是何大江对张巧云说的。
两个月以后,何大江打了结婚报告的申请。
大哥何大清和大嫂胡玲,知道自家的猪不声不响的拱回来一颗水灵灵的小白菜,那是乐坏了。连傻柱都回来了,一家人帮忙收拾东厢房的房子,还有院子里面的几个年轻人。
许大茂,刘光齐,阎解成。林小棠带着何雨晴,何雨水将屋子里面也给布置了一番,花花绿绿的。
两家的家长已经见过面了。在王秀兰主任的牵线下,两家坐在一起吃了个饭。就在四合院的东厢房。张家的父母对何大江还是很满意的,对何家的印象也挺好,革命的一家人。
张家老两口都是纺织厂的工人,家里现在还有一个弟弟。张洪川,今年15岁。
当时,四合院里面的很多人都问,要不要办酒席?连大哥大嫂也觉得要热闹一下子。
何大江和张巧云商量了一下,还是不要了,都是工作人员,在家吃个饭就成,给邻居和单位同事发点喜糖,顺应时代的潮流就好。
但是有些礼仪还是传承下来的,用夏主任的话说,“六礼既遵循,新规入旧章。”
男方何家奉上的龙凤帖不再用全金书写,但一红一绿的缎面帖子依然要请全福人执笔。在自家弟弟的婚宴上,大哥何大清特意强调:“写庚帖的夏主任,可是儿女双全,最是吉利!”
过礼环节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过去必送的活鹅被风鹅取代了。双瓶二锅头代替了易腐的黄酒。何家还准备了西单某商家推出的四色礼盒。龙凤喜饼配水晶糕,红枣花生寓意早生贵子!
新房的布置也能体现时代的特色。正屋正中央是教员老人家的像挂,条案上是新娘家陪嫁的苏联产的胜利牌闹钟。炕头的早生贵子剪纸旁,贴着《婚姻法》的宣传画。
婚宴菜,大哥也费尽了心思。红烧肉,取红火长久之意。南瓜花酿肉的葵花向阳。胡萝卜雕成五角星的星星之火,既应景又美味。何大江偷偷的从空间里面拿了鸡,鸭和蔬菜出来。
酒水选择,二锅头是劳动人民的本色,莲花白象征清正廉洁,牌啤酒,瓶身的红星与婚宴气氛那是相得益彰的,非常的完美。
54年十一国庆节,在老人家的画像下,何大江和张巧云是庄重的宣誓。没有花轿锣鼓,是武装部的夏主任证的婚。已经在市政府任职的杨科长,东城区的庄晓晴,街道办这边是王主任和老方,剩下的就是何家和张家的人了。其他的邻居和亲戚朋友都没有邀请。唯一例外的就是傻柱了,这小子带着戏剧学院的林小棠。大家都是会心的一笑。
“媳妇,我们发糖去!”何大江拿着香烟和张巧云在前面,傻柱兄妹三人端着盘子,里面是糖果瓜子。新媳妇进门要挨家挨户的发糖。既是喜糖也带顺便认识邻居。
大哥大嫂就在屋子里面陪着张家的客人,今天连夏主任,杨科长都是何大江请来陪客的。
“大江,恭喜了啊!这是弟妹吧?真好,郎才女貌的一对!”前院,依次是老阎家,老周家和老吴家。三大爷对于没能参加婚宴,还是耿耿于怀的,倒不是生气,只是感觉少吃了一顿。从对面飘出来的香味,老阎知道,好东西不少。
接着是中院,老孙家,老赵家,连易中海家,何大江夫妻也客气的送糖送烟了,易中海夫妻也乐呵呵的也表示了恭喜,双方看不出一点的不愉快!
“大江,弟妹。恭喜你们了!”贾家门口,贾张氏和小贾高兴的接过了何大江递过来的喜糖。“棒梗,来,给二爷爷说,恭喜!”
秦淮茹怀里的小家伙是“咿咿呀呀”的叫着。秦淮茹看着面前衣着得体,漂亮温婉的张巧云,心里是一阵的惆怅。以前的傻柱见到自己都会脸红的,现在却像没看见一样,感觉老失落了。
发完了后院,见过了聋老太太,刘家和郑家,小夫妻回到了东厢房。
“红绡帐暖麝兰香,合卺杯深琥珀光。笑指鸳鸯交颈睡,细将眉黛点春妆。灯前共读盟心誓,月下同裁合欢裳。此际温柔浑似梦,绣帘不卷夜来霜。” 这便是何大江和张巧云甜蜜与缱绻的爱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