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涯走出居所,阳光落在肩头。他没有去药园,而是转向藏书阁方向。枯叶上的裂痕与符纸残纹完全吻合,这绝不是巧合。他需要更多线索,必须找到能解释这一切的古籍。
藏书阁建在玄霄阁东侧学典区,三层石楼静立于梧桐林间。他走到门前,守阁弟子拦住去路。那人扫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外门弟子不得进入高阶典藏区。”
叶无涯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凭证,上面盖有医修堂印鉴。这是沈玉璃前几日悄悄交给他的协作信物,允许持证人借阅部分遗失文献。守阁弟子皱眉查看,犹豫片刻后点头放行。
他走入阁内,避开主殿人流,直奔偏殿“遗卷区”。这里堆放着破损古籍,无人问津。玉佩贴在胸口,微微发烫。他沿着书架缓慢前行,指尖划过一本本书脊。当触碰到某本无名残册时,玉佩突然震颤一下。
那书封面剥落,边角焦黑,看不出标题。他将其抽出,翻开第一页。字迹模糊,符文断裂,像是被强行撕毁后又拼接而成。第二页内容稍清晰,提到“九域倾颓,天地将崩”,第三页则写道:“唯逆命者可行补天之路”。
他正欲细看,指尖猛然灼痛。玉佩滚烫如烙铁,整条手臂几乎失去知觉。眼前景象骤变,神魂被拉入幻象——苍穹之上,一人手持完整经卷踏空而行,衣袍猎猎。身后九座巨门接连崩塌,风雷怒吼,天地碎裂。
一个低沉声音响起:“补天……”
声音未落,幻象消散。他猛然回神,发现手中残卷正在燃烧。火焰青白,无声无息,纸页迅速化为灰烬。他本能收紧手指,却只抓住几片焦黑残片。
脚步声由远及近。守阁弟子察觉异常,提灯巡查而来。他迅速将残片收入袖中,屏住呼吸,运转匿形术。体温下降,心跳放缓,气息彻底隐没。他在墙角阴影处静立不动,直到脚步声离去。
巡查弟子离开后,他悄然退出藏书阁。阳光依旧明亮,梧桐树影斑驳。他站在树下,摊开掌心,焦痕残片静静躺在其中。那些字虽已焚毁,但“补天”二字却深深刻入脑海。
他低声自语:“补天……到底是谁在补?谁又该被补?”
话音未落,掌心血肉微动。一片焦黑纸屑缓缓渗入皮肤,与玉佩产生共鸣。神魂深处,那块残玉浮现新字——“焚卷者非敌,乃引路之人”。
他握紧残片,目光沉静。方才幻象中的身影是谁?为何手持经卷?九域天门为何崩塌?这些问题无法解答,但他知道,自己已被卷入一场远超想象的劫难。
此时钟声响起,三长两短,是宗门召集外门弟子的信号。议事殿前广场即将宣布秘境试炼名额。他收起残片,迈步前行。腰间短刀轻晃,玉佩温度恢复正常。
一路上弟子往来频繁,议论纷纷。有人提起昨夜韩立山败北之事,言语中多有惊疑。也有人说藏书阁今日有异动,疑似禁制触发。他不作回应,只稳步向前。
接近议事殿时,前方人群聚集。执事李铭站在高台边缘,手中拿着名单卷轴。几名核心弟子已在场等候,神情各异。他站在外围,目光扫过人群,未见沈玉璃身影。
李铭展开卷轴,清了清嗓子。就在此刻,叶无涯袖中残片突然一颤。他低头看向掌心,那焦黑痕迹竟开始渗出一丝极淡的青光。
他抬起眼,望向高台上的李铭。对方似有所感,目光扫来,两人视线短暂相交。
李铭嘴角微动,缓缓念出第一个名字。
叶无涯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腰间玉佩。
掌心血肉下的纸屑完全融入,青光一闪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