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龟背上的符文亮得刺眼,前方浓雾里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叶无涯立刻抬手凝聚青光,沈玉璃也马上结印准备战斗。骨牌在乾坤袋里发烫,玉简只是微温,没有危险提示。他盯着黑影,心跳加快,手指不自觉地敲了下腰间。
巨龟低沉地说:“那是来接你的人。”话音刚落,一阵强风吹散浓雾,岸边的景象清楚了。
三万狼骑站在岸上。他们的坐骑是巨狼,全身灰黑,獠牙露在外面,眼睛泛着绿光。巨狼一动不动,像石头雕的。每只狼背上都有一个战士,穿着兽皮甲,拿着长矛,矛尖闪着寒光。队伍整齐,气势很重。叶无涯站在龟背上,感觉一股古老的气息扑来,体内的逆炁自动流转,护住心脏。
狼骑前面,一名首领骑狼走出。他戴着青铜面具,只露出眼睛。他的坐骑比别的狼大一圈,背很高。他抬起右手,身后三万狼骑同时低头,动作一致。他的声音沙哑,传了过来:“你是拿骨牌的人吗?”
叶无涯没说话,从乾坤袋里拿出骨牌,放在掌心。骨牌一碰到空气,上面的星图开始转动。
首领看到骨牌,猛地抬头。他跳下狼,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举过头顶。接着,一个年轻男子从队伍里走出来。他眉心有个月牙形的疤,穿狼皮甲,右臂缠着图腾布。他走到叶无涯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捧着一块白色令符。令符是用兽牙做的,顶端有一颗青色晶石,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能感觉到灵力波动。
“供奉大人,狼王等您半个月了。”年轻人声音不大,但全场都能听见。他把令符高高举起,态度恭敬但不低声下气。
叶无涯皱眉,没有伸手去接。沈玉璃走到他身边,小声说:“他们为什么叫你供奉?我们没和蛮荒部落打过交道。”叶无涯点头,又敲了下玉简。神魂清醒,周围没有幻术或心魔。玉简吸收了一丝古老气息,反哺出一点逆炁,流入经脉。
他低头看手中的骨牌,再看那块白色令符。两样东西突然有了反应,青光连在一起,星图和刻痕完全对上了。狼牙令开始震动,发出低鸣。所有狼骑同时低吼,声音整齐,像某种仪式。巨龟靠岸,前爪踩上沙滩,发出闷响。
叶无涯终于伸手,接过狼牙令。令符很重,里面有一点微弱的意志,和玉简化劫时感应到的仙尊残念很像。
“这令符是谁留下的?”叶无涯问,声音平静。
年轻人抬头,眼神坚定:“三千年前,补天者离开时亲自交给狼王的。只有血脉相连的人,才能激活骨牌,让令符共鸣。”
叶无涯瞳孔一缩。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边城猎户的儿子,父母死于妖兽屠村。可现在,一块骨牌、一枚令符,把他和“补天者”三个字连在了一起。他握紧狼牙令,指节发白。
沈玉璃察觉他的变化,轻轻按住他的手臂:“你现在信了吗?你的身世,可能不止我们知道的那些。”
叶无涯没回答。他看向远处山顶,那里有个洞口隐约可见。狼骑首领站起来,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苍老但坚毅的脸。他看着叶无涯,声音沉重:“三千年了,终于等到你回来。狼王病得很重,只想见你一面,交代遗言。”
叶无涯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这一进去,就再也回不了头。补天者血脉、骨牌、令符、巨龟的认可,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方向。他不再犹豫,把狼牙令收进衣袖,骨牌放回乾坤袋。他对沈玉璃点头:“走。”
两人跳下龟背,落地。三万狼骑自动分开一条路,通向山脚。巨龟吼了一声,转身游回大海,身影消失在海浪中。
狼王的儿子站起来,走到叶无涯身边:“我叫赤牙,是狼王的儿子。从今天起,我为你带路。”叶无涯看他一眼,觉得这人眼神干净,没有虚假。他点头,迈步向前。沈玉璃紧跟在后,手一直没离开药囊。狼骑首领戴回面具,骑狼走在前面引路。整支队伍开始前进,脚步整齐,震动地面。
走到半路,赤牙小声说:“当年补天者救了初代狼王,给了狼牙令,立下血誓:只要补天者血脉不断,蛮荒狼骑永远守护。”
叶无涯听着,心里翻腾。他想起父母临死前塞给他的半块染血玉佩,上面的纹路,好像和骨牌上的星图有点像。他没说出来,只是记在心里。
山路陡,但他们走得很快。越往上,空气越冷,风里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沈玉璃皱眉:“这味道不对。”
叶无涯停下,运转《青冥诀》查看四周。玉简微微发热,提醒前面有问题。赤牙神色不变:“狼王伤了很久,每天要喝妖血续命。气味是从洞里来的。”叶无涯点头,继续走。
终于到了山顶的洞口。洞口很高,两边有两尊石狼雕像,眼眶里的红晶石像活的一样,盯着人看。狼骑首领停下,转身面对叶无涯:“供奉大人,请一个人进去。这是规矩。”
叶无涯看向沈玉璃,她点头:“我在外面等你。”他深吸一口气,走进洞穴。
洞里很暗,只有几盏兽油灯照亮墙壁。地上铺着狼皮,墙上刻着古老的图腾。尽头有一张石床,床上躺着一个老人。他全身裹在黑袍里,只露出一只手,干枯得像树皮。他睁开眼,眼神浑浊却有威严。他看见叶无涯,嘴角微微扬起:“你终于来了……补天者的后人。”
叶无涯站着没动。老人艰难抬起手,指向床边的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一行字:“持令者入,血脉验真。”
叶无涯拿出狼牙令,放进石碑的凹槽里。令符一嵌入,石碑亮起青光,一道光柱射向他胸口。他感觉血液沸腾,玉简剧烈震动。三息后,光柱消失,石碑裂开一道缝,露出半块玉佩。
那玉佩的纹路,和他腰间的另一半,完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