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打在脸上,叶无涯猛地勒住缰绳,黑狼前蹄扬起,沙尘翻滚。他盯着祭坛底部那道模糊人影,没有立刻冲过去。腰间的玉简突然震动起来,不是平时那种微弱的温热,而是急促地跳动,像在警告什么。他抬手按住玉简位置,指节轻轻叩了一下。这动作他已经做了很多年,每次危险来临都会这么做。
沈玉璃靠在他身后,感受到他的动作变化,立刻收紧了环住他腰的手。她没说话,但体内木灵气已经开始流转,随时准备出手。狼王之子骑着巨狼停在右侧,耳朵微微抖动,鼻翼张开,嗅着风里的气味。他低声道:“血味太重,不止一个人死在这里。”
叶无涯缓缓摇头:“那人影是假的。”他指向侧前方一片沙丘,“玉简的震动是从那边来的,不是祭坛下面。有人想引我们进去,真正的杀机在旁边。”他说完翻身下狼,剑握在右手,脚步沉稳地向前走了几步。地面干燥开裂,几道爪痕横贯沙面,深且整齐,显然是大型妖兽留下的。
沈玉璃也跳下来,站到他左侧。她的玄冰簪泛起一层淡绿光晕,袖中匕首已准备好。狼王之子没有动,依旧坐在狼背上,目光扫视四周风向。他忽然抬手一指东北角:“三股气流交汇,有东西藏在沙底下,快动手了。”
话音刚落,沙地猛然炸开。十几头通体赤红的巨狼跃出,獠牙外露,双眼如血,身上缠绕着暗红色雾气。它们落地无声,却带着浓烈煞气,瞬间包围三人。为首的三头体型比普通风狼大两倍,背脊隆起,尾巴如铁鞭甩动,直接扑向叶无涯。
叶无涯挥剑横斩,剑锋与狼爪相撞,火星四溅。他被震退半步,左臂被另一头狼的利爪划过,衣服撕裂,皮肤渗出血珠。他咬牙后撤,背靠岩石,将沈玉璃护在身后。两头血狼同时扑来,他只能用剑格挡,第三头从侧面突袭,利爪直取咽喉。
就在爪子即将触及喉咙的瞬间,他右手指节再次重重叩击腰间玉简。一股剧烈震荡从神魂深处爆发,玉简自动激活,吞噬了周围弥漫的煞气和他自身的濒死危机感。刹那间,一股滚烫的力量顺着经脉冲入丹田,灵力如潮水般暴涨。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体内像是有火焰在燃烧。原本卡在化海中期的壁垒轰然碎裂,灵台清明,感知范围瞬间扩大十倍。逆命玉简完成了又一次劫难转化,将生死一线的压力化为“逆炁”,反哺全身。
叶无涯睁眼,瞳孔闪过一丝青芒。他不再防守,主动踏前一步,剑势陡然提升。一式“断岳”全力施展,剑光如虹,自上而下劈出一道半月形气浪。两头扑来的血狼来不及反应,脑袋连同半个肩膀被斩开,鲜血喷涌,尸体倒地。
剩下的血狼明显迟疑,低吼着后退几步。但为首那头体型最大的血狼仰天长啸,其余妖狼再度围拢,杀意更盛。叶无涯站在原地,剑尖垂地,气息稳定。他知道这些狼不会轻易退走,刚才那一击只是开始。
沈玉璃走到他身边,指尖凝聚木灵气,轻轻点在他左臂伤口上。血止住了,但她眉头皱得更紧:“这些狼的眼睛不对,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她说着看向远处沙丘,那里隐约有一道黑影闪过,速度极快,转瞬即逝。
狼王之子终于下狼,走到两人身旁。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沙土闻了闻,冷声道:“这是血祭过的狼群,被人驯化过。它们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把我们赶出去。”他抬头看向祭坛方向,“蛮荒深处有人不想让我们靠近。”
叶无涯握紧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能感觉到玉简仍在轻微震动,说明威胁未除。他抬头望向沙暴中心的祭坛,九根断柱环绕无字碑,风沙中偶尔闪出微光。他知道答案就在那里,但现在必须先解决眼前的敌人。
第二波攻击来得更快。五头血狼从不同方向同时扑来,空中交错成网。叶无涯不退反进,脚下一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出。剑光连闪,每一击都精准命中狼颈要害。一头、两头、三头接连倒下,鲜血染红黄沙。
最后一头扑向沈玉璃,她正要出手,叶无涯已闪身挡在她面前。剑锋横扫,将那头狼腰斩当场。腥臭血液溅在他脸上,他毫不在意,转身看向残存的几头血狼。它们低伏身体,发出呜咽声,最终拖着伤躯退回沙丘深处。
战斗结束,空气中只剩下血腥味和风声。叶无涯喘了口气,盘膝坐下,闭目调息。突破后的灵力还在体内奔腾,需要时间稳固。他右手指节因频繁叩击玉简而破裂流血,他自己撕下布条包扎好。
沈玉璃蹲在他旁边,手搭在他手腕上测灵力流动。她发现玉简的气息与之前不同了,不再是被动响应,而是能对外界妖气做出预警。她没说什么,只是把玄冰簪往袖子里塞了塞,眼神多了几分凝重。
狼王之子站在高处,望着血狼退去的方向。他捡起一块残留的狼毛,放在鼻下嗅了嗅,脸色微变。他走回来,低声对叶无涯说:“血狼群不会单独行动,有首领在后面。刚才那些只是前锋,真正的杀招还没出现。”
叶无涯睁开眼,目光如刀:“那就等它来。”他说完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沙尘,重新握住剑柄。他的气息已经平稳,化海后期的修为彻底稳固。剑锋轻颤,映着昏黄天光,寒意逼人。
沈玉璃也站了起来,站到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她知道接下来的路更危险,但她不会退。狼王之子翻身上狼,守在右侧,三人再次形成三角阵型,面向沙暴深处。
风更大了,卷着碎石砸在地上噼啪作响。远处沙丘缓缓移动,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逼近。地面开始震动,节奏越来越快。叶无涯盯着前方,手心出汗,剑握得更紧。
一道赤红身影从沙幕中走出,体型比之前所有血狼都大,双目如灯,口中滴落黑色黏液。它每走一步,地面就裂开一道缝,身后跟着数十头残存的血狼,全部低头臣服。
狼王之子握紧狼牙令,声音低沉:“那是……蛮荒血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