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的血旗出现“见令如见我”四个字,叶无涯瞳孔一缩,拳头紧紧握住。他站在巨龟背上,风从水道吹来,带着腥味和压迫感。沈玉璃靠在他身边,脸色发白,药囊一角焦黑,还在微微抖动。她盯着那面红得刺眼的令旗,声音很小:“有人已经取代了阁主。”叶无涯没说话,手按在腰间的玉简上,用力一扣,体内残存的逆炁立刻开始流动。
这时,沈玉璃突然喘不上气,身体晃了一下。叶无涯马上转头看她。她眼神发直,手指发抖,木灵体的气息不受控制地往外冒,好像被什么东西拉过去。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水中那株万载药王的花瓣正在慢慢打开,根须轻轻摆动,一股古老而强大的力量扩散开来,整片水域的水流都乱了。
叶无涯一把把沈玉璃拉到身后,手掌贴上玉简。逆炁瞬间涌出,在她周围形成一层淡淡的青光。那股拉力被挡住,沈玉璃猛地吸了一口气,眼神恢复清醒。她喘着气说:“它……在叫我。”叶无涯低声说:“别靠近,等我来处理。”话还没说完,暗流中一道紫光飞来,直冲他脑袋。
紫光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眨眼就撞上他的眉心。叶无涯脑子轰的一声,神魂像被雷劈中,全身剧痛。但他没有倒下,玉简剧烈震动,青光暴涨,竟把那道紫光吞了进去。逆炁反冲回来,变成一股滚烫的力量冲进识海。一瞬间,一道剑意成型——《青冥诀》第六式“紫电青霜”自动觉醒,银蓝色的雷光夹着寒气,在他掌心翻腾。
他抬手一挥,剑气横扫出去。前方水面炸开,一个人影急速后退,左袖被剑气撕碎,露出缠满符纸的手臂。楚狂刀从水里浮出,金属面具下的天机瞳闪着紫光,嘴角冷笑:“你果然能扛住神魂攻击。”叶无涯冷冷看着他:“偷袭失败,还敢出来?”楚狂刀不回答,右手一扬,三颗暴血丹吞进嘴里,气息立刻变强。
沈玉璃抓紧药囊,小声提醒:“他在准备大招。”叶无涯点头,体内逆炁和新成的剑意融合,经脉胀痛,但感觉很清楚。他知道这一战躲不掉。楚狂刀低吼一声,天机瞳再次射出紫光,比刚才更强更急。叶无涯不躲,玉简主动吸收,逆炁回流更快,识海中的“紫电青霜”彻底稳定下来。他双手结印,剑气从掌心爆发,化作一道银蓝闪电劈向对方。
楚狂刀举剑格挡,“断霄”发出刺耳的响声。剑气和紫光撞在一起,激起巨大的水浪。他的手臂被震得发麻,面具裂了一道缝。他冷哼一声,脚下水流翻滚,整个人迅速后退,消失在深水阴影里。叶无涯没有追,转身查看沈玉璃的情况。她靠着龟甲坐着,呼吸平稳,但脸色还是白的。“你还好吗?”他问。沈玉璃点头:“药王刚才……不是要伤我们,是想说话。”
两人回头看向池子。万载药王的花瓣完全打开,中心浮出一枚金色玉符,散发着温和的光。它的根须轻轻动了动,一个苍老的声音直接在他们脑子里响起:“小友,我等你三千年了。”叶无涯心头一震。那声音继续说:“只有补天者血脉才能靠近,别人强行拿取,药力会失控,整片水域都会变毒。”沈玉璃想上前,却被一根细长的根须轻轻拦住。药王的声音又响起:“必须由他亲自接受。”
叶无涯深吸一口气,收起剑,慢慢走向池边。他伸手碰药王的花瓣,手刚碰到,玉简就微微发光,和药王的气息产生共鸣。花瓣缓缓合上又张开,金色玉符从中飞出,落进他手里。玉符摸起来温润,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中间是个古体的“解”字。药王最后说:“这符能解任何毒,包括……仙陨之毒。”说完,整株药王的光迅速变暗,根须沉入水底,池水也开始干涸。
叶无涯握紧玉符,放进乾坤袋。他刚转身,头顶的岩石突然裂开,大石头一块块砸下来。石窟开始塌陷,水流剧烈震荡。他一把抱住沈玉璃的腰,用《青冥诀》第二式“云遮日月”跳起,躲过几块落石,稳稳落在巨龟背上。巨龟低鸣一声,调头继续往前游。
沈玉璃靠着龟甲边缘,看着渐渐消失的石窟,轻声说:“它等了三千年,就是为了把这枚玉符交给你。”叶无涯盘腿坐在前面,闭眼感受玉简的变化。里面的逆炁更凝实了,好像快要突破某种界限。他能感觉到,新的秘密正在浮现。就在这时,乾坤袋里的玉符轻轻震动了一下,一丝微弱的金光透了出来。
巨龟穿过狭窄水道,前方水域越来越宽。远处有微弱的蓝光闪烁,像是遗迹留下的气息。叶无涯睁开眼,手放在玉简上。他知道楚狂刀不会罢休,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他摸了摸腰间的乾坤袋,确认玉符还在。这时,沈玉璃忽然抓住他的手臂,指着前方水面。
一道黑影从深水掠过,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接着,水面浮起几片破碎的鳞片,泛着暗紫色的光。叶无涯站起身,死死盯着那片区域。巨龟放慢速度,小心前进。水下传来轻微震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正靠近。沈玉璃握紧药囊,指尖凝聚出一点绿光。叶无涯抬起手,掌心雷光隐隐闪动。
水波荡漾,一只巨大的眼睛缓缓从水下升起,瞳孔竖着,冰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