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停了，空气很湿，带着泥土的味道。韩立山躺在泥水里，嘴被符纸封住，眼睛睁得很大。他突然咬破舌头，鲜血从嘴角流出来，身体抽了一下，头一歪，不动了。
血狼王站在他旁边，金色的眼睛盯着尸体。它抬起前爪，狠狠拍下，咔的一声，韩立山的脑袋塌了下去，彻底死了。它抬起头，看向叶无涯，声音低沉：“人类，我要你发血誓——帮我报仇。”
叶无涯没说话。他闭上眼，识海里的玉简微微震动，还能感觉到刚才战斗留下的波动。他知道血誓不能乱发，一旦违背会遭反噬。但他也知道，焚天殿做了太多坏事，狼族的孩子被炼成器这件事必须解决。
他睁开眼，用手掌划过左手，鲜血立刻流了出来。他往前走一步，把带血的手按在血狼王的额头上。血顺着狼毛渗进去。叶无涯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楚：“我叶无涯，以血为证，以后若能对抗焚天殿，一定帮狼族讨回血债！”
话刚说完，一股力量从他们接触的地方冲出来。血誓的力量进入两人的灵魂，沉重又真实。血狼王身子晃了一下，眼里闪过一道光。叶无涯体内的玉简突然剧烈震动，发出无声的响动。
这股力量本该两人一起承受，却被玉简吸走了，变成了纯净的能量。能量冲进经脉，涌入灵海，原本卡住的化海后期瓶颈开始松动。灵力翻滚，压缩，凝聚。他的气息变强了，身上泛起淡淡的青光。
沈玉璃站在三步外看着。她感觉到叶无涯的灵力在暴涨，知道是玉简又起了作用。她没出声，只是左手握紧了腰间的玄冰簪，随时准备应对意外。她的光翼还在疼，灵力也没恢复，但她不能倒。
洛云站在另一边，仰头喝了一口酒。他把酒囊扔给叶无涯，嘴角扬了扬：“这酒是庆功的，我没下毒。”他像是在笑，眼神却很认真。他知道这事还没完，焚天殿不会放过他们。
叶无涯接过酒囊，没喝。他把酒囊挂在腰上，目光仍看着血狼王。血誓完成了，他们之间有了某种联系。他能感觉到狼王的情绪，愤怒中有一点认可。
血狼王收回前爪，低下身子，低声呜咽了一声。远处沙丘后传来回应，几头血狼从阴影里走出来，围在它身后。它们不再敌对，安静地站着，像是接受了新的盟约。
乌云裂开一条缝，一道光照下来。地上全是尸体和残骸，但气氛变了。四人一兽站在废墟中间，没人先开口。同盟成了，仇恨还在。
叶无涯感受着体内的灵力。化海巅峰的气息稳住了，比之前强很多。他知道是玉简又一次救了他，但也明白，每次突破都会有更大的麻烦等着他。
沈玉璃轻轻咳了一声，嘴角流出一点血。她抬手擦掉，动作很慢。她的木灵体耗得太厉害，之前强行用光翼净化毒雾，又打了仗，伤已经积得很深。但她还是站直了，没有后退。
洛云看到她的样子，皱了皱眉，但没说话。他知道现在不是疗伤的时候。韩立山死了，可焚天殿还有很多人像他一样。真正的敌人还在暗处，随时会出手。
血狼王抬头闻了闻空气。它低声对叶无涯说：“你们人类藏得好，但我闻得到他们的味。下一个目标，在东南三百里外的山谷。”
叶无涯点头。他知道要去哪。地图在狼王之子给的兽皮上，方向已经清楚。他看了沈玉璃一眼，见她还能撑，就没多问。
洛云走到韩立山尸体旁，蹲下翻找。他在对方怀里摸出一块黑色玉牌，上面刻着符文。他看了一眼，冷笑：“果然是焚天殿高层的东西。这些人真敢留证据。”
他把玉牌收好，站起来拍掉手上的泥。他的七把飞刀已经收回，刀上有干血。他知道这些刀还会用，很快。
叶无涯活动肩膀，体内灵力运转顺畅。化海巅峰让他更能掌控力量。他拔出腰间短刀，刀上映出他的脸。这把刀陪他一路杀过来，砍过风狼，杀过执事，今天又见证了血誓。
他把刀插回鞘里，问血狼王：“什么时候出发？”
血狼王没马上答。它看向远方，耳朵动了动。过了会儿说：“等天黑。晚上行动更安全。你们要休息，我也要叫更多族人。”
叶无涯同意。他知道一直打不行。虽然修为突破了，但大家状态都不好。沈玉璃需要恢复，洛云也有旧伤，他自己也要稳住新境界。
沈玉璃靠着一块石头，闭眼调息。她手指轻轻碰着玄冰簪，想用剩下的木灵气修复经脉。呼吸慢慢平稳，脸色还是很白。
洛云坐在她旁边，拿出药瓶，倒出两粒丹药吞下。他没给她，因为他知道她有自己的方法。他就在旁边守着，眼睛盯着四周。
叶无涯站在战场边上，望着远处的沙丘。识海里玉简安静了，但还有微弱波动。他知道这不是结束，可能是更大风暴的开始。血誓一立，他就走上了一条回不了头的路。
血狼王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你不怕吗？跟一头妖兽发生死誓，我要是反悔，你第一个死。”
叶无涯看着它，摇头：“我不怕。你要杀我，刚才就不会提血誓。你要的是复仇，不是杀人。”
血狼王沉默一会儿，笑了声：“有意思。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类。”
天黑了，天上出现第一颗星。四人一兽还留在原地，没人离开。他们在等体力恢复，等时机到来，等下一场战斗。
叶无涯握紧刀柄，指节发白。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像一把出鞘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