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涯站在阵法边上。旗杆上的红光越来越亮。地面开始晃动,墙上有裂缝在蔓延。他看了一眼沈玉璃。她正握着玄冰簪看着阵眼,眉头皱得很紧。洛云靠在墙边,呼吸很弱,但眼睛还睁着。血狼王低声吼着,金色的眼睛盯着那根黑色旗杆。
叶无涯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深吸一口气,冲向阵法中心。右脚踩上阵眼的瞬间,血色符文缠住了他的腿。一股大力把他往里拉。他的意识被撕开,眼前一黑。
他看见沈玉璃被钉在旗杆上,白衣染满了血。她的头低着,头发散乱。他大喊她的名字,想冲过去,却被一道看不见的东西挡住。他用拳头砸,用手砍,都没用。沈玉璃慢慢抬头,嘴唇动了动:“无涯……救我……”声音很小,却让他耳朵发疼。他全身发抖,大声吼叫。他不能接受她出事。可越挣扎,就越动不了。
耳边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越在意,就越容易掉进劫里。”话刚说完,周围的画面开始扭曲。他看到父母倒在城墙下,看到洛云被抽走灵根,看到沈玉璃为他挡毒箭。这些画面一起压过来,他差点跪倒。
就在他快撑不住的时候,神魂里传来一声冷哼。一个人影出现,穿着古旧长袍,眼神像刀子一样。他是仙尊残念,第一次完整地出现在叶无涯的识海里。“小友,你心不干净。”他声音很平,“情这个字,最容易变成劫。连这一关都过不去,还谈什么补天?”
叶无涯咬牙抬头:“我不在乎补天!我只知道,我不能让她死!”他吼着,眼睛通红。残念没说话,也没帮他。他就站在那里,像一座山,逼叶无涯自己面对。
叶无涯的意识快要崩溃。他想起小时候,父母把他推进枯井时的眼神;想起沈玉璃在毒瘴林为他采药的背影;想起洛云把飞刀给他时说的那句“别回头”。这些人陪他走到现在,他不能倒。
他闭上眼,不再撞屏障,而是问自己:我保护他们,是因为怕失去?还是因为这是我想要走的路?
答案出来了。他睁开眼,眼神变了。他不再打屏障,而是转身面对幻境。他对那个声音说:“我可以痛,可以犹豫,但我不会停。如果这是劫,我就扛过去。”
话一说完,体内的玉简猛地一震。缠在他神魂上的黑气被吸进玉简。青光从他眼里扩散,整个心魔劫的力量都被吞了进去。幻境碎了,化成片片消失。他的意识回到身体,人还跪在阵眼中央,但气息不一样了。
青光从他身上透出来,顺着身体流转。皮肤上浮现出一道道发光的符文。这是通神初期的标志。他突破了。七窍流血,他没管。他慢慢站起来,伸手抓住旗杆,用力一拔。
旗杆离开地面,阵法的光暗了三成。密室里的血腥味也淡了些。沈玉璃见他站起来,想冲过去,被血狼王拦住。她只能站着,看他一步步走出阵法中心。洛云靠在墙边,感觉到空气中的灵力变了,低声说:“这股力量……不对。”他体内的子母蛊有了反应,像是闻到了熟悉的东西。
叶无涯站稳,看了看四周。他知道危险还没结束。果然,角落里传来笑声。韩立峰走出来,衣服整齐,脸上带着冷笑。他慢悠悠拍了两下手。“不错,居然在这种时候突破。”他看着叶无涯手里的旗杆,眼里没有慌,反而有点期待。“可惜,这才刚开始。”
叶无涯盯着他,没说话。他知道这个人不是普通细作,背后有更大的图谋。韩立峰抬起手,掌心出现一张燃烧的符印。符印发着暗红光,形状奇怪。他轻轻一抛,符印飞向阵法某处。原本停下的符文又亮了,虽然微弱,但在动。
“你以为你在破阵?”韩立峰冷笑,“其实,你在帮我完成最后一步。”
叶无涯握紧旗杆,体内逆炁翻滚。玉简还在吸收残余的心劫之力,新的力量在积攒。他没急着动手,在想现在的情况。阵法没完全坏。韩立峰敢出来,说明他有后招。
沈玉璃站在外面,手紧紧掐着玄冰簪。她看到叶无涯七窍流血,心里很难受。但她不能分心,必须小心。血狼王低吼,身子前倾,随时要扑出去。洛云靠在墙边,一只手悄悄摸向腰间的飞刀。他力气没恢复,但要是需要,他还能拼一次。
韩立峰没再靠近,退后两步,站进阴影里。他一半脸亮,一半脸黑,看起来很怪。他看着叶无涯,嘴角扬起:“你突破了,很好。接下来的游戏,才真正开始。”
叶无涯往前走一步,脚下地面裂开。他的气息不断上升,通神初期的力量慢慢稳住。他知道这一战躲不掉。他必须毁掉阵眼,结束献祭。他举起旗杆,准备砸向中心。
就在这时,洛云突然喊:“等等!”声音沙哑,但很清楚。叶无涯停下,转头看他。洛云指着阵法边缘的一块石板。那里有条新裂痕,冒出一丝黑气。那黑气和玉简吸过的劫力很像。
叶无涯看向阵眼。他明白了,问题不在旗杆,而在地下。真正的阵核可能埋得更深。他没放下旗杆。他知道还要打,但得换方法。他低头看自己的手,青光还在皮肤下游动。玉简的力量还没用完。
他闭上眼,再次催动玉简,准备再来一次。韩立峰站在阴影里,手指轻轻敲着手心的符印。他表情没变,但眼里闪过一丝波动。
密室里的空气变得很沉。下一秒,叶无涯睁开眼,双手握住旗杆顶端,把全身力量灌进去。青光炸开,直冲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