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璃看着洛云的脸,发现他眼皮在动。她立刻伸手摸他的手腕,感觉到他体内有两股力量在打架。一股是黑色的蛊气,另一股像是被封住的记忆,正在慢慢松开。她小声说:“他在回想过去……一段不该记得的事。”
叶无涯蹲在一旁,盯着洛云的眉心。那里出现了一道金色的纹路,形状和自己识海里玉简的裂痕一样。他想起玉简上出现过的那句话——血脉真相藏在记忆深处。他闭上眼,想让玉简产生共鸣,可玉简一点反应都没有。它安静地待着,好像在等什么。
叶无涯睁开眼,看着昏迷的洛云。他知道这段记忆不是随便就能打开的,需要外力,或者强烈的情绪。他环顾四周,地窖很暗,墙上的符文闪着微弱的光。空气中有血味,还混着药草的味道。他握紧拳头,明白现在只能等,等那个能打破局面的人出现。
就在这时,一个冷笑声从空中传来:“你们真以为一块破玉就能揭开一切?”声音很冷,带着嘲讽。
叶无涯猛地抬头,看见前面的空气扭曲了一下,一个人走了出来。那人穿着黑色战甲,左眼装着金属眼睛,背后漂浮着九把剑。他站在三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叶无涯站起身,挡在沈玉璃和洛云前面,冷冷地说:“你不敢露脸,是不是怕我们知道你是谁?”
那人没说话。过了几秒,他抬手一把扯下面具。面具掉在地上,发出闷响。露出的脸很白,长得很好看,眼角有一道细长的疤。
叶无涯瞳孔一缩。这张脸和洛云很像,尤其是眉毛和嘴唇,几乎一模一样。他一下子明白了——这是洛云的亲人!沈玉璃也看清了脸,手指微微发抖。她扶着洛云的手更紧了。
那人看着昏迷的堂弟,轻声说:“堂弟,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曾在同一个地牢里喝过血水。”
话刚说完,洛云的身体突然一震。他还没醒,但胸口剧烈起伏,身上的胎记从暗红变成了深紫。体内的子蛊开始乱跳,和那人的掌心印记一起发光。
这时,叶无涯识海中的玉简突然震动。一道青光冲出,在空中形成模糊的画面。叶无涯知道,这是玉简感应到了血脉共鸣,终于放出了记忆碎片。
画面慢慢清楚了。年幼的洛云被铁链锁在血池中央的架子上,身上全是伤,皮肤破裂流血。他闭着眼,嘴角有干掉的血迹。那人穿着焚天殿的祭袍,手里捏着一只黑蛊,走到他面前。少年洛云挣扎着睁开眼,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那人俯身,掰开他的嘴,把蛊虫塞进他嘴里。少年双眼翻白,喉咙滚动,最后喷出一口血,蛊虫已经吞下去了。有个声音低语:“从今以后,你是我最完美的容器。”
叶无涯死死盯着画面,拳头捏得咯咯响。他看到那人亲手把蛊虫塞进洛云嘴里,看到少年痛苦却逃不掉。他呼吸变重,眼里全是杀意。画面还在继续,但他看不下去了。他猛地一拳砸向空中光影。手指撞上青色碎片,发出碎裂声。碎片散开,化成烟消失。他盯着那人,声音低沉却充满怒火:“你该死。”
沈玉璃扶着洛云,发现他眼角流出带血的眼泪。她低头看他痛苦的表情,知道那段记忆正在折磨他。她握紧手中的玄冰簪,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念头。她抬头看向那人,眼神不再温柔,而是变得狠厉。她轻声说:“这仇,我们一起报。”
血狼王站在角落,金瞳收缩,利爪深深插进地面。它没有冲上去,但它已经准备好了随时撕了那个人。
地窖里很安静,只有洛云微弱的呼吸声。
那人站在原地,脸上没有害怕。他看着叶无涯打碎记忆的画面,反而笑了。“你以为毁掉这点影像就有用?”他慢慢戴上面具,“你们根本不知道他在血池里待了多少年。每一次抽灵根,每一次灌蛊毒,都是我亲手做的。他是我的作品,也是我登上巅峰的钥匙。”他看向三人,“等你们亲眼看他变成我的傀儡,你们才会懂什么叫绝望。”
叶无涯一步跨出,脚下石板炸裂。他全身泛起青光,体内的逆炁在流动。他想冲上去杀了那人,但血狼王突然拦在他前面。它低吼一声:“不能动手。”叶无涯停下,喘着粗气。他知道血狼王说得对。现在动手会中圈套。那人就是想激怒他们。他强迫自己冷静,但心里的火还在烧。
沈玉璃给洛云换针,银针刚扎进去就被黑气腐蚀变黑。她拔出来,再换一根。她的手开始抖,体力快耗尽了。但她没有停。只要她还有力气,就不能让洛云死。
叶无涯走回她身边,把手贴在她背上,慢慢输入逆炁。这次沈玉璃没有推开。她需要力量,为了守住这个同伴。
那人看着他们,冷笑一声:“你们护得住一时,护不住一世。”说完转身走向虚空,身影渐渐变淡,只留下一句话:“等他醒来那一刻,就是你们崩溃的开始。”
地窖又安静了,空气中还残留着青光。三人站着没动。叶无涯站在中间,死死盯着那人消失的地方。他手按在腰间的玉简上,不断查看洛云体内的状况。子蛊暂时安静,但那种压迫感还在。
沈玉璃靠在墙上,手里捏着最后一根完好的银针。她抬头看叶无涯,声音很轻:“他会回来的。”叶无涯点头。他知道那人不会轻易离开。这场战斗才刚开始。他低头看洛云,发现胎记颜色更深了,几乎成了墨色。他明白时间不多了。除非血狼王带回冰心果,否则没人能阻止子蛊完全融合。
就在这时,洛云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吟。他的手指动了动,嘴唇颤抖,像是想说什么。沈玉璃立刻凑近,听清了三个字。断断续续,却很清楚:“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