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时间,转瞬即逝。
凌云出关,气息更加深邃内敛,虽未突破天仙中期,但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以及对混沌、星辰、寂灭等大道的理解,更上一层楼。那道“轮回钥”印记,也已被他初步炼化,与周天星辰盘产生了更深层次的联系。
他将仙宫事务交由林婉儿与几位核心长老,随后便孤身一人,按照与幽冥地府的约定,前往那位于仙界极北、与无尽虚空接壤的禁忌之地——归墟之地。
越是靠近归墟,周遭的仙灵之气便越发稀薄混乱,空间结构也变得极不稳定,时常有虚空裂缝凭空出现,吞噬一切。放眼望去,前方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与能量的绝对黑暗,那里便是归墟的入口,万物终结之所。
而在那黑暗的边缘,一片相对稳定的破碎陆地上,三道黑袍身影早已等候在此,正是幽冥地府的无常鬼使与其两名随从。
除了他们,凌云还察觉到,在更远处的虚空阴影中,还隐藏着几道极其隐晦而强大的气息,显然还有其他势力被此地的动静吸引而来,或是地府故意泄露了消息。
“凌宫主,果然准时。”无常鬼使沙哑开口。
“鬼使久等了。”凌云淡然回应,目光扫过那片令人心悸的绝对黑暗,“何时开启?”
“时机将至。”无常鬼使抬头,望向那黑暗深处,“待‘九幽之气’与‘归墟之风’交汇的刹那,便是入口最不稳定之时,届时以三钥之力,可强行开辟一条临时通道。”
众人静静等待。
数个时辰后,那绝对的黑暗深处,忽然涌出一股灰蒙蒙的、散发着死亡与终结气息的九幽之气,同时,一股仿佛能吹散神魂、磨灭万物的归墟之风从侧面席卷而来!
两股极端的力量在黑暗边缘轰然碰撞,激起无声的湮灭波纹,那片区域的空间瞬间变得如同蛛网般破碎!
“就是现在!”无常鬼使厉喝一声,与身后两名随从同时祭出两道漆黑的令牌,正是另外两把轮回钥!令牌散发出浓郁的轮回法则,射向那空间破碎之处!
凌云也心念一动,引动体内那道灰色印记与周天星辰盘的力量!一道混沌色的光柱,蕴含着执掌星辰、超脱轮回的意境,后发先至,与那两道黑光汇合!
三钥齐聚,光芒交织!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庞大轮回之力爆发,硬生生在那片破碎的虚空之中,撕开了一道不断旋转、内部充斥着无尽死寂与古老战意的灰色漩涡!
万古坟场的入口,开启了!
“走!”
无常鬼使低喝一声,率先化作黑光投入漩涡。凌云与那两名地府随从也毫不犹豫,紧随其后。
就在四人身影没入漩涡的刹那,远处虚空中,那几道隐藏的气息也按捺不住,化作数道流光,试图强行冲入即将闭合的漩涡!
“哼!闲杂人等,也敢觊觎坟场?”无常鬼使冰冷的声音自漩涡内传出,同时,一股磅礴的鬼道仙力涌出,混合着轮回法则,如同怒海狂涛,狠狠拍向那几道流光!
嘭!嘭!嘭!
几声闷响夹杂着惨叫,那几道流光如同撞上了无形壁垒,纷纷吐血倒飞,其中两道较弱的气息更是直接湮灭!唯有两道最强的金仙气息勉强稳住身形,却也不敢再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漩涡彻底闭合,消失不见。
……
穿过漩涡的瞬间,凌云只觉周身一紧,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法则世界。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灰色大地,天空是永恒的昏黄,没有日月星辰。大地之上,随处可见巨大如山脉的骸骨,有些是人形,有些是兽形,更有一些奇形怪状、难以名状的巨大骨骼,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显然生前都是了不得的存在。
残破的神兵、断裂的旌旗、干涸的血河……遍布四野。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死寂、怨念与不屈的战意,仙灵之气在这里几乎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狂暴的混沌能量与煞气!
这里,便是万古坟场!埋葬了不知多少上古神魔与大能的终极战场!
“好浓烈的战意与煞气!”凌云心中凛然。此地环境极端恶劣,但对修炼混沌大道与淬炼意志而言,却是无上宝地。他体内的混沌元神竟自发地活跃起来,贪婪地吸收着此地稀薄却精纯的混沌能量。
“凌宫主,按照约定,我等分头行动。黄泉本源在坟场最核心的‘葬神渊’,而刑天战魂,据记载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东方的‘断首山’。能否得到,各凭机缘。三个月后,无论成败,在此地汇合,共同离开。”无常鬼使说完,便带着两名手下,化作三道鬼影,朝着坟场深处疾驰而去,瞬间消失在那灰蒙蒙的煞气之中。
凌云并未立刻行动,他立于原地,混沌神识缓缓铺开,仔细感知着这片天地。
坟场广阔无垠,他的神识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仅能覆盖万里范围。但这万里之内,他便感知到了数十处强大的能量波动,有的死寂,有的暴戾,有的则蕴含着某种不朽的道韵,显然都是陨落大能留下的传承或残念。
同时,他也感知到了许多危险的气息,那是一些在坟场煞气中孕育出来的煞灵、战魂以及被死气侵蚀发生异变的古尸,其实力从真仙到金仙不等,甚至可能还有更恐怖的存在沉睡在深处。
“断首山……”凌云确定了方向,正是东方那股最为磅礴、最为不屈的战意来源之处。
他不再犹豫,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混沌流光,朝着东方掠去。
沿途,他遭遇了数波煞灵与古尸的袭击。这些存在没有灵智,只有杀戮与守护的本能,实力却不弱,其中甚至有一具堪比金仙初期的魔神古尸,手持残破的巨斧,一斧劈下,虚空都为之撕裂!
凌云不愿过多纠缠,凭借周天星辰盘定住虚空,以寂灭指力点杀其核心,迅速摆脱。
越是靠近断首山,那股不屈的战意便越发强烈,仿佛有无数上古战士在耳边咆哮、厮杀!甚至连凌云的混沌道心都受到了影响,一股股暴戾的杀意不断冲击着他的神魂。
他紧守心神,运转《九霄混沌诀》,将这股外来的战意强行炼化、吸收,反而使得他的意志更加坚韧,混沌元神也凝练了一丝。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由无数断裂兵器组成的“兵冢”之后,一座奇特的“山峰”出现在眼前。
那并非自然的山峦,而是一具无头的巨大身躯,以跪姿矗立在大地之上,双手各持一柄断裂的干戚(盾与斧),纵然历经万古,依旧散发着傲视天地、宁死不屈的滔天战意!
在其脖颈断口处,并非血肉,而是不断喷涌着实质化战意的血色光焰!那光焰之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愤怒咆哮的头颅虚影!
上古战神——刑天之躯!
而其不屈战魂,显然就蕴含在那断首处的血色光焰之中!
凌云能感觉到,怀中的周天星辰盘与天帝副令都发出了轻微的震颤,似乎在与这战魂产生共鸣。
然而,就在他准备上前收取战魂之时,异变陡生!
那刑天巨躯的双乳(目)、肚脐(口)猛然亮起猩红的光芒,发出一声震动整个坟场的无声咆哮!紧接着,那巨躯竟然动了起来,断裂的干戚挥舞,带着撕裂苍穹的恐怖力量,朝着凌云狠狠劈来!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无数被刑天战意吸引而来的强大煞灵、战魂、古尸,如同潮水般涌出,将凌云团团围住!
危机,瞬间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