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点的哨声准时响起,大通铺的灯光瞬间熄灭,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80多个男生挤在天台上,各自拎着水桶接来凉水,简单抹了把脸、漱了口,水花溅在水泥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却没人敢多说话——生怕违反“熄灯后保持绝对安静”的规矩。
王小强拧干毛巾擦了擦脖子,凉水的清凉驱散了些许疲惫,心里却莫名空落落的。
他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上铺的床板偶尔传来轻微的晃动,身边是陌生学员均匀的呼吸声,没有了光头强木屋的烟火气,也没有大白温热的皮毛蹭着他的手背,这种陌生的环境让他格外不适应。
他翻了个身,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光头强的模样——强哥会不会还在砍树?大白有没有乖乖待在木屋?还有狗熊岭的那些动物,会不会又在阻拦强哥?前世独居的记忆早已模糊,这几天和光头强、大白的相处,竟让他对那个简陋的木屋生出了牵挂。
“强哥说等我回去就翻新木屋……”,他在心里默念着,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被褥。
训练营的被子又硬又薄,远不如家里的暖和,可一想到15天后就能带着真本事回去,帮强哥彻底解决麻烦,他心里又泛起一股劲。
身边的学员渐渐进入梦乡,有人发出轻微的鼾声,有人在梦里嘟囔着什么,天台上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王小强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月光透过天台的栏杆,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试着调整呼吸,模仿前世军训时的入睡方法,慢慢放松紧绷的神经。
不适应的感觉渐渐褪去,疲惫感涌了上来。
他想起白天严苛的训练、班长的叮嘱,还有刘教头冰冷的眼神,眼皮越来越沉。
终于,在对光头强的思念和对未来的期待中,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平稳,渐渐沉入了梦乡。
天台上的月光静静流淌,映照着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
王小强不知道,这只是他在训练营的第一个夜晚,更不知道狗熊岭的森林里,光头强的战车与动物们的守护摩托,即将展开一场激烈的交锋。
凌晨两点,万籁俱寂。
大通铺里只有均匀的鼾声,王小强正睡得沉,突然被一声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哨声惊醒——“紧急集合!五分钟下楼集合完毕!迟到者按营规处置!”
刘教头的吼声顺着楼道炸响,紧接着,楼梯处传来教官们整齐的脚步声,显然早已严阵以待。
“快起来!”,李班长的声音瞬间响起,大通铺里立刻炸开了锅。
黑暗中,有人慌乱地摸衣服,有人踩错鞋子,还有人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此起彼伏的碰撞声、衣物摩擦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王小强反应极快,凭着前世军训的本能,摸黑套上衣服裤子,抓起放在床头的帽子,连鞋都没来得及系紧就往楼下冲。
楼道里挤满了人,大家互相推搡着,有人被绊倒发出痛呼,有人找不到方向在原地打转,黑暗中一片混乱。
“快点!还有三分钟!”,指导员的催促声在楼道里回荡,更添了几分焦灼。
王小强跟着人流往下跑,鞋底在台阶上打滑,好几次险些摔倒,他死死抓住扶手,终于在最后一分钟冲到了楼下操场。
可集合队伍依旧乱糟糟的——有人没穿袜子,有人衣服穿反,还有人干脆没找到队伍,站在原地东张西望。
80多个男生,五分钟过去,只到了六成,剩下的人还在楼道里慌乱穿梭。
刘教头站在操场中央,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却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冷冷地盯着腕表。
直到二十分钟后,最后一个学员狼狈地跑下楼,队伍才勉强凑齐,每个人都气喘吁吁,衣衫不整,脸上满是慌乱。
“很好。”刘教头的声音冰冷刺骨,目光扫过参差不齐的队伍,“二十五分钟,比规定时间晚了二十分钟。这就是你们的应急能力?要是在野外遇到熊,你们早成了猎物!”
他顿了顿,突然提高声音:“现在,全体都有——听我口令,转身!齐步走!回营房,重睡!”
队伍里瞬间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有人难以置信地抬头,却被教官们凌厉的眼神吓得赶紧低下头。
王小强心里也犯嘀咕——折腾了半天,竟然只是让重睡?但他不敢多问,跟着队伍转身,再次踏上了回营房的路。
楼道里依旧一片混乱,大家拖着疲惫的身躯往上走,有人抱怨着“根本睡不着了”,有人小声吐槽“这教官太狠了”,却没人敢大声说话。
回到大通铺,王小强瘫倒在床上,刚闭上眼睛,就听到李班长沉声道:“都警醒点!谁知道下次紧急集合是什么时候!”
王小强心里一凛,默默攥紧了衣角。他知道,这不是简单的“重睡”,而是刘教头的警告——在这个训练营里,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应急能力就是生存能力。
他闭上眼睛,却没了丝毫睡意,耳边全是刚才的哨声和催促声,在这片高压氛围里,连睡觉都成了一种考验。
刚躺下不到半小时,尖锐的哨声再次撕裂深夜的寂静,比上一次更急促、更刺耳:“紧急集合!五分钟!”
大通铺里的学员们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弹起来,没有了第一次的慌乱尖叫,只剩下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和急促的呼吸。
王小强猛地坐起身,摸黑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这次他特意记着系紧鞋带,顺手把帽子塞进裤兜,动作比上次快了一倍。
“别挤!按顺序来!”,李班长压低声音指挥,楼道里不再是杂乱的推搡,大家下意识地沿着墙根跑,虽然依旧有人磕磕绊绊,但明显有序了许多。
王小强跟着人流往下冲,耳边能听到“还有两分钟”的催促声,他咬紧牙关,加快脚步,这次只用了三分钟就冲到了操场。
队伍比上次整齐了不少,大部分人都穿对了衣服,只是依旧有人迟到——最终集合完毕,用了十七分钟,比上次快了整整八分钟。
刘教头依旧站在原地,目光依旧冰冷,扫过队伍后,只吐出几个字:“还是慢。回营房,重睡。”
没有多余的指责,却比骂声更让人压抑。学员们脸上带着疲惫和不甘,却只能乖乖转身,再次踏上回营房的路。
楼道里静悄悄的,没人再抱怨,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偶尔的叹息。
回到大通铺,王小强躺在床上,浑身酸痛,却毫无睡意。
他能感觉到身边的学员们都在辗转反侧,显然都被这反复的紧急集合折腾得神经紧绷。
李班长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记住这次的时间,下次再快五分钟!紧急集合不是折磨,是让你们养成本能——真正的危险,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王小强默默点头,脑海里回放着两次集合的场景。
他终于明白,刘教头要的不是“齐”,而是“快”,是刻在骨子里的应急反应。
他攥紧拳头,心里暗下决心:下次,一定要更快!
黑暗中,大通铺里的呼吸渐渐平稳,但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谁也不知道,第三次紧急集合会在什么时候突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