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城和叶知秋闻言,刚松下的心又骤然提起。叶如烟却像是被某种情绪缠绕,她审视着两位姐妹,语气带着冰冷的质疑:“你们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对叶天那个小畜生这么上心?”
“小畜生”三个字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客厅里勉强维持的平静。叶倾城和叶知秋立刻警觉起来。她们太了解叶如烟了,她偏执得像母亲顾芸的翻版,一旦认定某事,极难改变,加之手段阴狠,性情冷漠,她对叶天的恨意恐怕已深入骨髓。
见两人沉默,叶如烟自顾自地掏出手机,屏幕几乎要怼到她们眼前:“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新晋歌手秦霜的三首新歌,赫然全部登顶音乐风云榜,播放量和讨论度都是惊人的数字。
叶倾城和叶知秋对娱乐圈向来淡漠,不明白她此举何意。
叶如烟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声音里带着一丝被忽视的怨愤:“呵,看来在叶家,根本没人在意我的事!”
姐妹二人尴尬地垂下目光,但眼神里仍带着探寻,等待她的答案。
叶如烟用下巴点了点手机屏幕,语气骤然变得阴冷:“这个秦霜,就是靠着叶天给她写的歌,才把我逼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叶天这个畜生,和她一样,都是我此生不共戴天的仇人!”
二女心头一震,没料到她的恨意如此深刻决绝。
叶倾城试图缓和:“如烟,这话太重了。叶天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弟弟……”
“亲弟弟?”叶如烟厉声打断,脸上满是不屑的冷笑,“我有说错吗?是这个小畜生先动手对付我的!难道只许他放火,不准我点灯?你们给我带句话,我叶如烟这辈子,跟他不死不休!”
叶知秋察觉事情似乎另有隐情,追问道:“三姐,难道就因为《追爱者》那首歌的事?可这件事已经很清楚了啊,歌就是叶天写的,是你们有错在先……”
“我知道是他写的!”这句话如同火星溅入了油库,瞬间点燃了叶如烟所有的怨毒,她目眦欲裂,几乎是在咆哮,“就因为是他写的,我才恨!他明明能写出这么好的歌,为什么不给我?!不给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要给秦霜那个贱人!为什么那个贱人偏偏和我上同一个综艺!他就是故意的!他故意用秦霜来羞辱我,他就是想毁了我!”
说到激动处,叶如烟涕泪横流,仿佛承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他吧?在这个家里,我甚至没动手打过他一次,对吧?”
这一点,大姐和四妹无法否认。叶如烟的确从未对叶天动过手——但这主要源于她常年在外奔波,与叶天交集甚少,并非出于善意。
叶如烟像是找到了正义的支点,愈发歇斯底里地咆哮:“没有吧!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往死里整我?!我倒要亲自问问他,我叶如烟,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了?!”
她感觉自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叉着腰,仰着脖子,偶像明星的形象荡然无存,活脱脱一个市井泼妇。那双着名的卡姿兰大眼睛,长长的假睫毛因极致的愤怒而不住颤抖,仿佛在控诉着她所承受的莫大屈辱。
叶倾城与叶知秋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与沉重。
最终,叶倾城默默从自己的手包中取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叶如烟一愣:“这是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自己哪里对不起他么?”叶倾城的声音带着疲惫,“这里,或许有你要的答案。”
叶如烟带着疑虑翻开文件。这是一份详尽的调查报告,密密麻麻地记录了叶天回到叶家三年间的行踪与遭遇,事无巨细,从他踏入叶家大门的那一刻,直到他最后从医院离开,足足六十四页。
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其中一页:
【xx年x月x日】叶天得知叶如烟因绯闻遭圈内排挤,粉丝大量脱粉。为避免三姐回家场面冷清,他独自举着应援牌在机场接机,但被叶如烟全程无视。
记忆的闸门被撬开一道缝隙。叶如烟想起来了,那次绯闻风波闹得极大,她狼狈地逃回江海。在机场时,她确实看到了叶天,那个瘦弱的少年孤零零地举着牌子,在人群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当时她只觉得丢脸和烦躁,径直从他面前走过,未曾停留一秒。
可回到家后,叶翔一句“三姐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就让她感动不已,觉得还是这个弟弟贴心。
叶如烟的脸色微微僵硬,却仍强自镇定:“这……这能说明什么?”她继续往下翻阅。
【同年x月x日】叶如烟再因负面新闻遭全网热议,有狗仔追至叶家门外偷拍。叶天为维护三姐声誉,与狗仔发生冲突,失手损坏对方相机。因无法承担天价赔偿,叶天尝试向叶如烟借款,遭断然拒绝。
看到这里,叶如烟的手指猛地一颤,纸张被她捏出褶皱。她抬起头,脸色已有些发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大姐,这……这里面的调查,都是真的?”
叶倾城沉重地点了点头,眼神确认了这份报告的真实性。
刹那间,更多的记忆碎片汹涌而至,撞击着叶如烟坚固的恨意壁垒。她喃喃低语,带着恍然与难以置信:“原来……原来他当时说的,是真的……是我,误会他了……”
她清晰地记起当时自己那不耐烦的、充满鄙夷的嘴脸:“叶天,虽然我是你姐姐,但我没有义务为你的错误买单!何况你也找个像样的理由好吧?把记者的相机弄坏了?这种蹩脚的借口也亏你想得出来!你怎么不说把人家脑袋打坏了?那样能骗到的钱更多!”
说完,她便像驱赶苍蝇一样,将那个试图解释的少年狠狠地推出了门外。